赫爾菲蒂懵了,腦子也混亂成一團,但還是將最後一個疑問問了出來。
“你說你不是想自殺贖罪,也就是說,離開教廷就是真的離開教廷,為什麼?”
路西達斯今晚說了太多心底藏著的東西。
好的壞的都說了,也許會讓赫爾菲蒂恐懼嫌惡的也說了,他也沒有什麼隱瞞的心思了。
“我想我們能有個新的開始的機會。你不喜歡束縛,所以,我一直在控製自己的心,想要將你從空間屏障中放出來。”
“可是,我又害怕你從裡麵離開後,會離開教廷去彆的地方,而我背負著教廷的責任,無法去尋找你的蹤跡。”
“放你自由與怕你離開的恐慌發生矛盾,我怕總有一天我會做出更加可怕的事情,才籌謀著卸去神父身份,離開教廷。”
“等離開教廷,你再離開,我就可以跟在你的身後,彌補無數我做下的錯誤,等待你原諒我的那天,也期盼著你能接受我的那天。”
這些都是他儘量往美好的方向想的,為了努力壓製因私心萌生的可怕念想。
但現在,路西達斯看到赫爾菲蒂,忽然醒悟:自己不能因害怕做更過分的事情,就遺忘了現在做的事情是不對的。
而且,明明做錯事的就是自己,為什麼要用禁錮自由來控製事情不往更壞的方向走,這明明就是自己本該解決的事情。
“赫爾菲蒂,不管出於什麼目的,將你禁錮在我的私有空間,違背你的意願就是錯誤的。”
“以後我不會再限製你任何的行為,再多的念頭也是我自己該解決的。”
“從前,我做了很多錯誤的事情,應該得到懲罰的,你想要我怎麼做,如何補償贖罪的決定權永遠都在你的手上。”
“上審判台,公布我的罪行,被萬人唾罵,上絞刑架,或者直接由你來懲罰......什麼都可以。”
路西達斯說得十分認真誠懇。
赫爾菲蒂看著他的眼睛,莫名生出一種奇怪的幻覺:
好像,隻要她隨意選中一種,不管是哪一種,她確定了,路西達斯就一定原原本本地會照著她的話做。
即便她真的提出要他公布罪行上絞刑架,他也會直接從告解室出去,自己去公布罪行,甚至主動將頭伸至絞刑架的繩索裡。
“不對不對不對。”
赫爾菲蒂拚命搖頭,晃去腦中奇怪的幻想。
她從來就不想要這樣的結果。
她對路西達斯生氣,可要的絕不會是那樣的懲罰。
“你說的由我來決定如何補償贖罪是嗎?”
路西達斯點頭,忽而想到什麼,左右腿一前一後地又跪了下來。
他牽起赫爾菲蒂的手,將自己拿來割手的匕首塞到她的手上,抵在了自己的胸口處。
“如果你心軟,不想看到那樣的場麵,發泄發泄鬱氣與怒火也是可以的。赫爾菲蒂,你知道的,我有療愈魔法,不會死的。”
他仰著頭,赫爾菲蒂可以清楚地看清他的眼睛,很清澈,似乎是真的在誠懇地給建議。
但是,她真的不需要這種“真誠”的建議。
赫爾菲蒂手掙紮了下,路西達斯以為是她不想被自己抓著,迅速將手收回,隻是雙眼還是近乎虔誠地描摹著她的麵容。
“啪嗒。”
匕首從手中脫出,在地上滑了一段距離,落在了告解室的角落裡。
赫爾菲蒂從椅子上站起,單手抓著路西達斯的領口,給了他一個示意的眼神。
雖然不明白她想做什麼,路西達斯還是順著力道站了起來。
然後,被她手抓的力道帶動著轉了一下,又轉了一下,直到背對著赫爾菲蒂剛坐著的椅子時,領口處的力道一鬆。
同時,胸口處傳來推搡的力量。
路西達斯順著坐在了椅子上,不等他想明白,赫爾菲蒂抬腿,直接跨坐在他的雙腿上。
“赫爾菲蒂——”
好親近的接觸,與方才他們談話的氛圍似乎有些不太相符。
他儘量身體往後靠,屏住呼吸,怕自己因本能做出什麼不好的舉動。
赫爾菲蒂卻不滿意他的反應,伸手,將方才鬆開的衣領又抓在了手上。
再往前用力,路西達斯身體猛然往前一衝,在快要撞到赫爾菲蒂時瞳孔一縮,迅速停住。
兩人之間的距離隻隔了一個指節的距離,路西達斯的鼻梁幾乎貼在她的下巴處。
而赫爾菲蒂溫熱的呼吸,也一下一下地吹拂在他的額頭上,激起心裡的一陣陣漣漪。
“你不是說了我想怎麼懲罰懲罰嗎?之前是你禁錮我,約束我,壓製我,那現在輪到我來壓製你,不行嗎?”
一身帥氣黑色騎裝的女孩身體微微往後撤,下巴微抬,眼神由上向下睨著他。
從氣勢上,確實就壓製著路西達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