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你？”
雲錦看見穆少淵進來，下意識地將庫房的鑰匙藏了藏，然後奇怪地望過來。
她沒明白他那句話問的是什麼。
穆少淵是見到她臉上自然流淌的愉悅，下意識就問出了那句話。
現在看到雲錦疑惑的目光，將想要得到回答的急切掩下，走到她旁邊的椅子上坐下，解釋：
“我看你對曼尼的觀感發生了改變，這麼多天裡，我們兩人不也是一起待著的，就有些好奇，你現在對我是什麼看法？”
他的語氣平淡，神情也被調整得隨意，說完就給自己倒了杯水慢慢地喝，一副單純好奇並沒多在意回答的樣子。
雲錦沒看出他的口是心非，順著話想了想。
有了那段時間的合作，兩人關係沒有之前那樣僵硬，也不再一見麵空氣中就彌漫著硝煙的味道。
說起結的仇，在這麼久的時間裡，來回交手後，好像也沒有必要再耿耿於懷。
雲錦回想完，誠實地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我感覺，你好像也不是那麼討人厭了。”
她說著，手指觸碰到藏在衣裙下鑰匙的冰涼觸覺，又開玩笑般補充了一句：
“如果前些日子你出錢買的東西不找我要回來，我就覺得你更好了。”
聽著前麵那句，穆少淵心臟突地亂跳了一拍，等她後麵那句話說出來，那種感覺又被好笑的心情衝散。
“我送出去的東西，不會再找人要回來的。”
他提起茶壺，另外倒了杯水遞過去，看雲錦捧起啜飲，想到什麼，又帶著點試探意思問她：
“你之前是覺得曼尼性格討厭，才想要擺脫他。如果，他說話沒有那麼惹人厭煩，對你的態度也不是仰視，那時候，他邀請你跟他一起回瑞祁的話，你會答應嗎？”
曼尼身上有很多缺點，但是，也有一個在所有人麵前都閃閃發光的優點——有錢。
雲錦是很喜愛金銀珍寶的，要是曼尼沒那麼惹人厭煩的話，會不會她就願意跟他離開京城呢？
穆少淵心裡忽然就冒出來了這麼一個想象，而且，當這個想象的畫麵出現在腦海時，他竟然感覺到了一些無法壓製的害怕。
上一次產生這樣的感覺，還是他年紀小時，看到母親離世前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
有了這個聯想，他開始對雲錦的回答產生一種迫切想聽到又不敢聽到的矛盾感。
“唔——”
雲錦不懂穆少淵問自己這麼一個假設的事情的原因，但大概是才確定收了他的東西，心情也不錯，真的認真思考起來。
穆少淵的心臟隨著她思考時臉上的表情，時而跳動速度加快，時而又短暫地停頓幾瞬。
時間好像被人拉長了幾倍。
許久之後，他才終於聽到判決：
“應該不會吧。他就算性格沒有問題，也是來自千裡之外的國家，好端端的，我為什麼要跟他離開自己熟悉的地方呢？”
“如果這件事真的發生，最大的可能，也許是......”
雲錦停頓一瞬，不確定地道：
“我心慕他？”
她基本是靠著自己長到這麼大的，什麼事情都是在她的掌控之中，從來沒有不確定的時候。
要是她真的做出這種不理智的事情，唯一的可能，大概也隻會存在於那個在無數人描述中會引起違背理智的事情發生的男女情愛了。
但實際上，她並不覺得自己會因情愛丟了理智。
不過是從未經曆過，才沒將話說死。
雲錦是謹慎地將所有可能都描述出來，穆少淵聽到那句“心慕”，卻是如同白日裡突然遭遇巨雷轟頂。
他不是震驚，而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最近的這些日子裡，他越來越發覺，自己對雲錦，與對其他人，是完完全全不一樣的。
這份特殊從前穆少淵不知道是什麼，直到現在，才明白——他心慕雲錦。
可兩人初識就鬨得很不愉快，後麵很多日子裡，更是極其渴望抹除對方這個阻礙。
現在雖然有了些許和解的趨勢，穆少淵也不確定她對自己會是怎樣的想法。
他最擔心，如果答案並不如所願，雲錦又知道了這份感情，他後麵會不會就再沒有接觸她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