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白天進過的房間,玄朔瞳孔一震。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滿屋子四處懸掛著的紅色綢帶,原本正常的體育男孩房間被布置得像是古代的新房。
紅色的元素四處都是,連柳澤爍睡覺的床都沒有被放過。
一層一層的綢帶將床,或者更具體來說,是將床上躺著睡覺的柳澤爍嚴嚴實實地包裹了起來。
被綁的人沒有一點反應,依舊睡得很沉,臉上奇怪地保持著極其恬靜的微笑。
他在做一場美夢——每一個看到他表情的人都會這樣想。
可不過眨眼,微笑演變成了驚嚇,又變回微笑,兩種表情來回變化,將他變成了瘋子,痛苦地掙紮著。
安靜的房間,再一次響起女人的聲音。
是那個哼著曲子的女人的聲音,她溫柔地喚著:
“柳郎~”
又喚:
“柳郎,來~”
“過來~”
女人含著羞,急切地呼喚著自己的情郎:
“該拜堂了,柳郎,快過來。”
柳澤爍臉上微笑、驚嚇、痛苦的表情一瞬間都消失,隻留下一種奇異的釋然和滿足。
他抬起被紅綢刻意繞過的雙手,握住自己脖頸的位置,慢慢加重用力。
即便自己的臉越來越紅,長出了星星點點的紅斑,眼球往外突,嘴唇顏色發紫,柳澤爍手也依舊在繼續用力,嘴角還在艱難地往上翹。
綁在身上的紅綢也跟著收緊。
再這樣下去,不用多久,他就能自己將自己掐死了。
玄朔麵色一凝,咬破手指,以血在空中畫了道符,喊:
“去!”
成形的符紙飛進柳澤爍的額頭。
眨眼間,捆綁的紅綢崩裂,他放在脖頸上的手也鬆開,重新放回身體兩側。
柳澤爍繼續睡了過去,美夢和噩夢都離開了他的身體。
自己精心策劃的複仇計劃被人毀滅,藏在暗處的女鬼終於現身。
“哪來的多管閒事的臭道士!”
兩條紅綢不知從哪裡飛出,帶著寒光飛向玄朔。
紅綢是軟布,擦過人身體時卻能輕易割出血痕。
玄朔身形靈活地左右躲避,初時,他躲避得輕而易舉,紅綢想要沾身都不行。
他一邊躲避,還一邊抽出手指在空中畫符,攻擊攻向自己的紅綢。
紅綢飛過玄朔的身邊,就留下一點被火燎過的灰黑痕跡,攻擊的氣勢都被削弱兩分。
玄朔沒有將紅綢放在眼裡,眼睛四處觀察著周圍,還有功夫尋找女鬼的蹤跡。
但隨著時間流逝,局勢發生了改變。
兩條紅綢合攏又分開,從兩條變成四條、八條......數不清多少條,一股腦全部朝著他飛去。
柳澤爍的房間不算小,可用作打鬥就很難施展開手腳。
玄朔要躲紅綢,一邊躲還要一邊畫符攻擊紅綢,行動受限,不是被床腳抵去腿,就是被地上的籃球絆一下。
而紅綢無孔不入,不受限製。
在他被身後來的紅綢絆了一下,手上畫符的動作沒有跟上後,兩者的高下立刻就分了出來。
紅綢找準機會一股腦擁上去,從玄朔的腳下一層一層往上纏繞。
它們覆過男人的脖頸往上攀沿,最後抵住玄朔嘴唇的卻是一根蒼白纖長的手指。
“小道士,沒人教過你彆人的閒事少管嗎?會死的哦~”
柔婉嬌媚的嗓音說著威脅的話語,語氣卻像是在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