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澤爍失神的雙眼晃了晃,喃喃道:
“死?出去就會死?”
大概是對於求生的本能,即便他還沒理清楚這句話,大腦已經停止了繼續往外走的指令。
慢慢的,無神的雙眼也開始一點點有了亮光。
看清快要刺進眼珠的指甲,柳澤爍呼吸一滯,腳步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好幾步。
褚清韻的計劃被打斷,雙眼被嗜血的紅光覆蓋,柔婉的聲音因憤怒變得尖利:
“柳郎,你要來陪我的!”
“柳澤爍!”
“誰、也、彆、想、阻、止、我。”
她轉頭朝著玄朔看了一眼,血紅雙眸分彆流下一行血淚,鮮紅的嘴唇微微張開,發出一聲幾乎要刺破耳膜的鬼嘯鳴聲。
聲波一陣陣往外卷去,將靠近的玄朔往後一掀,砸在了牆壁上。
“咳咳咳。”
玄朔單膝跪在地上,捂著胸口,感受到湧到喉嚨口的血腥氣,連續咳嗽了好幾次。
就算是道士,也是肉體凡胎,生理性疼痛是無法避免的。
撞在牆上,脊背傳來一陣綿延不絕的疼痛,讓他好一會兒無法起身。
而剛才被喚醒了一點神智的柳澤爍,才出現的微末亮光又熄滅,雙眼重新變得灰暗無神,自言自語地念叨著:
“來陪你。”
“我要來陪你。”
“阿韻,我來了。”
柳澤爍唇角翹起奇異的微笑,邁著腳步,緩慢地往前走去。
即便豔紅的尖甲在瞳孔中越來越清晰,他也沒有後退半步。
就好像,他往前走,不是去赴死,而是去完成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看著這副場景,玄朔也顧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手指在身上幾個穴位快速點過,封閉了五感。
腳尖一點,向著褚清韻飛過去的同時,手中龍鱗劍出手。
長劍超出了平常的速度,在褚清韻快要掐住柳澤爍之前,隔在了一人一鬼之間。
長甲抓在長劍上,讓它顫了顫,發出“錚”地一聲脆響,身上凜冽的寒光往外射。
“啊!”
褚清韻遮著眼,指甲被至陽的劍麵熔化一截,雙眼被劍光衝著,失了光明,身體本能地往後退了好幾步。
玄朔趁這個機會將柳澤爍點了睡穴扔到了床上。
這樣,他就不會再受到蠱惑離開保護陣法,自己與厲鬼作戰也不會受到牽絆。
等褚清韻雙眼恢複,再轉頭看過來時,滾燙的長劍已經抵在了她心臟的位置。
“這次,你彆想逃。”
玄朔雙眼中隻有殺氣,聲音也沒有感情,像是千年不化的冷寒霜雪。
他不給褚清韻說話的機會,揮劍就要除了她。
千年厲鬼,傷人性命,沒有勸其向善彌補過錯的必要了。
讓她消失,才是最好的結果。
龍鱗劍抵在褚清韻的致命點,毫不客氣地前刺。
劍鋒刺破了女鬼的紅色嫁衣,劃破了外層的皮膚,卻再無法前進。
玄朔如何都無法殺了她。
他一做起置她於死地的行為,天地法則就對他生出警告。
那是極嚴重的警告。
若於此時殺她,便會陷入因果糾葛中,修行再難更進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