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朔站起身,快走兩步,拉住了褚清韻的手,製止:
“彆用手擦,太用力臉都擦紅了,會疼的。”
褚清韻瞪著眼睛看他,驚訝地話都說不利索:
“大、大哥哥,你能走、走路呀!”
她之前看他坐在輪椅上休息,還以為......結果現在,對方直接站了起來,著實給了褚清韻不小的衝擊。
玄朔從衣袖中拿出手帕遞給她,解釋道:
“我腿沒事,就是身體弱了些,不能長久站著,走一些距離的路也會覺得疲乏,父母就找匠人定製了輪椅,儘可能地減少我將耗費的精力。”
“不過這輪椅我自己其實不常用,身體弱,很多事情都不能做的,常常居於書房,輪椅代替雙腿的功能於我而言也沒什麼大用。”
原來如此。
褚清韻明白了原因,卻還是為這樣的行為感到不解。
“身體弱不能多動也不能就不動了呀,什麼都不做,避免了在外麵受到傷害的風險,可是那樣,不也放棄了原本能探索的經曆。”
“像是沒長大的小鳥,翅膀沒長好起飛會墜落摔傷,但如果因此將它飼養在籠子裡,以後長大了,可能它也不會飛了。”
“我覺得大哥哥不像想做被關在籠子裡的小鳥的人。”
小孩子說話很直接,是出於自己內心的不理解,沒有什麼大道理,也因此最真誠,也能最輕易地戳中玄朔心中最深的地方。
那十二年來明明沒有鎖鏈卻好像被捆著的生活,那些沒有一絲趣味的人生中偶爾會升起又被咽下的不甘......
他愣了愣,好像知道自己為什麼第一眼就對這個小妹妹印象很好了。
大概是她的身上有很多他所向往的點,活力滿滿,熱愛探索,大膽勇敢......
還有——看著性子外放的女孩細膩地察覺到他隱藏了許久的心緒。
體諒父母為自己破敗身體所做出的付出,儘量順著他們的想法,不能忤逆,做讓他們煩心的事情;
體諒家中仆人,自己限製了自己的行動範圍;
克製一切對身體可能有損但他感興趣的活動;
......
他怎麼不算是一隻被關在籠子裡的鳥呢?
儘管,玄朔明白自己的性子,以後大概率還是不想給父母造成麻煩繼續克製自己的需求欲望。
但有人能看到他心底的痛苦,就好像那些陰霾的情緒也能被清出去很多,不是一個人承擔著,窒息的生活中他能夠有一個喘氣的口子。
玄朔眉眼柔和下來,沒有克製住,有些過界地伸手,小力地抓了抓褚清韻一邊頭發上的小團。
“是啊,大哥哥不想做籠子裡的小鳥。”
在褚清韻義憤填膺要為他打抱不平的時候,他手虛虛浮在她的頭頂,像是在給生氣的小貓順毛。
“但是大哥哥身體不好,就算想要飛,也得顧忌身體的現實允不允許,不能因為自己的意願就讓父母擔憂難受。”
“這樣啊——”
褚清韻聽著玄朔解釋,理解了。
“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