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充心裡一急,趕緊開口說道。
“你那些破爛衣裳棉絮都丟了吧!等到了王家莊,衣裳被褥都會發新的!”
王二臉上的不耐煩顯而易見,他揮揮手,唐充隻好上了馬車。說起來,除了他自己,他倒真是身無餘物。
“小人會打井!”
“小人會造水車!”
流民踴躍報名,一會兒功夫,馬車上便裝滿了人,車夫揚起馬鞭,馬車向著王家莊的方向而去。
“兄弟,你們還要女人不我會做飯、會縫縫補補,養雞養鴨都會!”
“你們要算卦的不,我會算卦看風水!”
“我算盤打的好,要不要賬房”
各種各樣的聲音傳來,有被錄取者,被拒絕者也比比皆是,歡呼聲歎息聲驚喜聲哭泣聲不斷,興奮和沮喪的麵龐交相輝映。
“這是在作甚”
拖兒攜女的蔣信勇滿頭大汗,他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水,走過了浮橋,疑惑地看著南岸河堤上的人潮洶湧。
“怕是在挑人吧。”
蔣妻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眼裡露出失望的表情。自己的丈夫是匠工,不過這年頭,這手藝可難找活乾。
蔣信勇也是心頭失落。他已經四十多歲,身子瘦弱,要去賣力氣,恐怕乾不了幾天,人就先散架了。
“過去看看,也許能找到好事情做!”
蔣信勇安慰著妻子,抱著兒子向前而去。
對於四十好幾的蔣信勇來說,能掙點銀子,讓媳婦兒女能過上溫飽日子,恐怕就彆無所想了。
“造水車!”
距離越來越近,聽到招募者的大嗓門,蔣信勇差點以為自己聽錯。連續聽了幾遍,蔣信勇再也按捺不住心頭的激動,步子邁的老大,渾身充滿了力量。
“兄弟,我會造水車,蘭州大水車,我造過十幾個!”
蔣信勇的大喊聲聽在耳中,楊震皺了皺眉頭,點了點頭。這個年齡大,最起碼看起來靠譜些。
今天早上,打井的倒是找了幾個,帶了幾個說會造龍骨水車的,除了一個貌不驚人的瘦弱漢子,其他的幾個充其量就是個木匠。
“龍骨車會造嗎?”
楊震的問話,讓蔣信勇一下子就來了精神。
“龍骨水車和大水車,異曲同工,都是依靠水鬥提水。在關中平原,大水車一般在河邊提水,龍骨主要用於井水,大水車可以做到六七丈,渭水邊六丈足夠。使用大水車,還得造水壩蓄水,以便固定水車,還可用於……”
耐心聽完蔣信勇的滔滔不絕,楊震心裡踏實了些。這次這個家夥,應該不是濫竽充數。
“跟我走!”
楊震正聲道:“醜話說在前麵,能造出水車,保你吃飽穿暖,還有銀子拿。要是樣子貨,趁早滾蛋,免得自取其辱!”
蔣信勇點了點頭,趕緊道:“這個不用交待,過去畫了圖紙,做上幾件東西,等大水車做出來了,再給銀子也不晚!”
“自己安頓一下,一會在馬車那邊等,招到的人一起過去!”
楊震點了點頭,蔣信勇趕緊來到一旁。
“爹,你是不是找到事做了,咱們是不是有錢買東西吃了?”
看到父親滿臉的輕鬆,九歲的女兒懂事地問道。
“是的,爹很快就找到事做了,到時候,咱們就有好吃的了!”
蔣信勇撫摸了一下女兒亂蓬蓬的頭,憐惜地說道。
“爹,我要吃白饅頭!”
女兒高興地喊了起來。
“爹,我也要吃白饅頭!”
三歲的小兒子昂起了一張臟兮兮的小臉蛋,也是奶聲奶氣地說道。
“都有!都有!”
蔣信勇連連點頭,蔣妻低頭抹起了淚花。
“你先照顧好孩子,我先去王家莊應了這份差事,以後的日子或許就會好了!”
蔣信勇向妻子鄭重交待,心裡頭也是鬆了口氣。
“上車了!”
馬車滾滾,顛簸著向南而去,帶著流民們的忐忑不安,也承載著他們對未來的希望。
唐充興衝衝地來到窩棚前,劉芳正好從窩棚裡出來,二人四目相對,劉芳臉上微微一紅。
“唐充,你倒是變了個樣子!”
劉芳俏生生的樣子讓唐充愛戀不已,劉芳的羨慕和失落看在眼中,唐充心裡頓時生出一絲豪情。
“劉芳,你看你過的這樣苦,咱們兩個同病相憐,知根知底,不如搭夥一起過吧”
仿佛是害怕劉芳猶豫,唐充急急加了一句。
“我剛在王家莊找的差事,吃飽穿暖,剛開始每月二兩銀子,後麵就是五兩。不會讓你和你婆婆吃苦!”
劉芳不由得心頭一顫,看著眼前的唐充,迎著他熱情的目光,半天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