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他走運,恐怕已經是爛肉一堆了!”
兒子的話,讓鄭子羽臉色一沉。
“把你放到土匪窩裡,你敢說,你就能毫發無損地逃出來你要是進了土匪窩,你那些個手下,有沒有人會去舍命救你世上沒有無緣無故之事,要正視你的對手!”
鄭雄臉色通紅,夾雜著幾許惱羞成怒。
“這小子以前就是條惡狗,現在跟變了個人似的,真是讓人猜不透!張名世這老小子,王泰打了他兒子,他還偏偏袒護王泰,真是個糊塗蛋!”
“所以說,這王泰不簡單。”
鄭子羽搖頭道:“我這彈劾的狀子都寫好了,幸虧沒有遞上去,否則我這張老臉,可真就丟儘了!”
鄭子羽臉色鐵青,頹然靠在了椅子上。
這樣一來,自己送出的那些銀兩可就白花了,一縣父母官的位子,恐怕得再多等一會了。
時局動蕩,宦場變幻,鐵打的官場流水的官員,誰知道明天咋樣,還不知要等多久
“聽說你和王泰發生了衝突,還被他痛打了一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鄭子羽沒好氣地看著兒子。能被自己的小弟暴打,這個老大可是夠失敗的。
鄭雄臉上一紅,爭辯道:“爹,當日是王泰先挑釁我的,我不得不出手。這家夥是個混人,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這怪不了我!”
摸著額頭上的淤青,鄭雄至今心有餘悸。
那一天在河堤上,自己打那一火銃,也是氣上了頭,就是想嚇唬王泰。誰知這家夥,差點把自己弄死。
撞鬼了,這狗日的可夠手黑的!
“還不是你自己,平日裡拿王泰當傻子使,但凡你對他好一點,能出事嗎!”
父親的責備,讓鄭雄惱羞成怒,不由得頂起嘴來。
“爹,我要不是身上穿著鎧甲,就一命嗚呼了!我是你親兒子,你不能這樣說我!”
“你還有理了,說兩句都不行”
鄭子羽發作了出來,也慢慢冷靜下來。
“爹,你是不知道,這王泰現在跟變了個人似的,真是納悶。你說會不會有人背後使壞,讓王泰對付咱們鄭家”
鄭子羽一驚,沉思片刻,搖了搖頭。
“王泰把張元平一頓暴打,這是有目共睹。張元平找人對付王泰,咱們也是親曆。難道說,王泰沒被打死,反而給打靈醒了”
自從王泰受傷以後,所做之事與往日大相徑庭。鄭子羽如此說法,鄭雄也是半信半疑。
再回想當日自己和王泰在河邊衝突的情形,這小子似乎變的和以前大不相同。
“聽說當日王泰去酒樓找張元平,那個李峰也在,還跳窗而逃。有這事嗎?”
“爹,有這事。”
鄭雄臉上一紅。李峰去找張元平,還不是想勒索些銀子。這些市麵上的痞子,吃喝嫖賭,坑蒙拐騙,終究上不了台麵。
“這個李峰,貪得無厭,要銀子不要命,早晚會壞了大事!”
鄭子羽立刻板起臉來,神情嚴肅。
“還有那個思思,斬草除根,不要留下蛛絲馬跡!”
無論是王泰,還是張名世父子,一定會徹查此事。到時候難免出錯,還是要早點清除這些隱患。
“爹,我在思思身上花了幾千兩的銀子,再說了,朱富那邊……”
鄭雄臉色微變。千嬌百媚的思思姑娘,可是他的枕邊人、紅顏知己,要他痛下殺手,還真有些舍不得。
“既然你舍不得,就把她送走吧。至於朱富那邊,我來對付。”
鄭子羽微微歎息。兒子是個多情種,隻有順他一下。王泰也不是什麼大角色,他也並不怎麼放在心上。
“那個李峰,必須除掉!”
想起此人為了一己私欲,竟然公然去找張元平索取,差點被王泰逮個正著,鄭子羽心裡就火大。
這樣毫無節操的無賴痞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早晚會壞了大事。
“爹說的是,我這就去辦!”
聽到不用對思思痛下殺手,鄭雄臉色馬上緩和了幾分。
“不要自己動手,流民土匪,能乾這事的亡命之徒不少,彆把自己陷進去!”
鄭子羽臉色陰沉,目光陰冷。
“到流民裡多招幾個精壯漢子,當家護院,震懾賊人,對付居心叵測之徒。這年頭,可是不太平!”
王泰被任命為鄉兵練總,明擺著,張名世是要削弱自己在縣中的影響,培植自己的勢力。那些個鄉兵,估計王泰另立山門,這些人一個都混不進去。現在隻有多養些人,以免後患。
鄭雄點了點頭,麵色難看,眼神猙獰。
“王泰,到時候我一定要砍下他的狗頭,出出胸中這口惡氣!”
“你呀,還是沉不住氣!”
鄭子羽搖搖頭,歎了口氣。
“王泰要當練總,不能讓他舒舒服服。讓董氏兄弟去鬨一下,看他怎麼收場”
“爹,這是個好主意,我馬上去辦!”
鄭雄一下子興奮了起來,他重重點了點頭,急不可耐退了出去。
鄭子羽看著兒子的背影,眉頭緊鎖。
兒子做事周全,滴水不漏,唯獨是太狂傲了些。王泰這件事情,兒子進退失據,性情大變,看來內心遭受的打擊不小。
這王泰,還真不是盞省油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