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匹夫!
“官民各半,所有耕牛和種子,都由官府。”
消息如旋風一般,瞬間刮遍了鹹陽縣境內,很快傳遍了流民之中,無數的流民在渭水以南聚集。
正當人們焦急、持續觀望之時,打井、修造水車、開渠、修葺房屋之事依次展開,轟轟烈烈,熱鬨非凡。
還沒有從“鹹陽二杆子”所掀起的狂潮中反應過來,雜草叢生的荒地上,煙火繚繞過後,雜草被燒得乾乾淨淨,然後,無數的人奔忙其中,那是對荒地進行丈量,以50畝為地標,標注登記。
這農屯“運到”雖然由王泰發起,但土地依然屬於官府,並且得到了鹹陽知縣張名世的大力支持,而陝西巡撫孫傳庭,不知是否知曉,反正整個西安府,一眾衙門對此都是保持默許態度。
與荒地瓜葛相連的鄠縣、長安縣,其兩任知縣都沒有阻擾,反而分彆了若乾頭耕牛,以及相應的耕具之類。條件就是,到時候屬於該縣的土地,依律納糧就行。
隻是短短半個月,田間地頭,操著各地口音的流民們,便紛紛奔忙其中。
正如曆史上曹操的屯田一樣,流民們也以軍隊的方式進行編製,精壯者挑選出來進行編練,作為鄉兵的補充,忙時務農,閒時訓練。唯一不同的是,精壯者足夠的糧食,而老弱病殘者,隻能勉強填飽肚子。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又要大規模開墾荒地,又要足夠的糧食,無論是從哪一方麵,都是入不敷出。
剿匪所得的七八千兩銀子,加上“怡情苑”不勞而獲的一萬多兩,兩萬兩銀子投入了大量的灌溉設施。夏糧所得,再加上後期劫富濟貧的十萬兩銀子,放在三四萬的流民身上,每個人三兩都分配不到。至於夏糧所留下的一萬多石糧食,也隻是杯水車薪,隻夠一個月左右用,以至於王泰隻有把自己家中的存糧,不得不都奉獻了出來。
“要是再有10萬石糧食,或是十萬兩銀子就好了!”
書房中,王泰看著冊上一大堆支出的項目,不由得發出一陣悲鳴。
“王泰,你說的容易,十萬兩銀子,除非你去搶!”
張元平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樣。前期光是耕牛和種子,已經花了十餘萬兩銀子。其實他不用問,也知道這些是王泰的非法所得。
“要是能像上次一樣……”
王二看著自己的主人,似乎自言自語,實則意味深長。
“彆胡想了,現在是風頭上,弄不好就會弄巧成拙,甚至是丟了性命!”
王泰微微搖了搖頭,瞪了王二一眼。
“公子,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天下有錢人多的是,咱們何不……”
王二欲言又止,王泰卻是明明白白。
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屍骸。對於那些腦滿腸肥、巧取豪奪的豪強官紳,囤積居奇、搜刮民財的富商巨賈,他不介意來一次打土豪式的壯舉。
“王泰,王二,你們可不能胡來啊”
“張元平,你懂個屁!我家公子把自己的幾萬兩銀子都塞進去了,你隻投了一千兩,你臉紅不臉紅?”
果然,王二說完,張元平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隻能開始強詞奪理。
“我隻不過提醒你們一下,做事要周全,不要被彆人抓住把柄,否則就前功儘棄,甚至掉了腦袋。”
王泰乾的“劫富濟貧”的事情,他猜也能猜到。不過,他倒是默認王泰的做法。這些個奸商,囤積居奇,哄抬物價,驕奢淫逸,拿他們的銀子去救助嗷嗷待哺的窮苦百姓,實在是恰到好處。
“說的都是廢話,你以為我們想不到嗎?”
“你能想到就你那大腦殼,整天就知道舞槍弄棒,那裡想到這些細事!”
“就你能想到,那現在缺銀子,你給想個法子”
“你彆打岔,我這不正在想嗎?”
王二和張元平嘴炮打的火熱。王泰不由得笑了起來,這二人倒是脾氣相投。
“王二,張元平說的沒錯,這事是得好好籌劃一下,千萬不能出岔子!”
“公子,這我也知道。關鍵是,到哪裡去弄10萬兩銀子,或是10萬石糧食”
王二開始在屋子裡著急地轉起圈子來。
王泰靠回椅子上,自言自語。
“哪裡才能弄到銀子啊?”
“還能去哪裡,去王莊!”
王泰的自言自語,換來王二和張元平二人的異口同聲。
“王莊”
王泰不由得一愣,抬起了頭來。
“是王莊,不是你的王家莊,不過一群窮要飯的而已!”
張元平點頭道:“王莊,是秦王府在城外的莊園,就在西安府的南邊。你想想,秦王府兩萬多頃田產,裡麵有多少東西,不用我說了吧。”
王二也是點頭道:“公子,夏收的時候,我去看過幾次,糧車從王莊的門口排出去十幾裡。王莊裡有多少銀子不知道,但是糧食,應該是足夠了!”
王泰目瞪口呆。原以為自家兩百頃土地已經是大地主,現在和秦王府比起來,才發現是九牛一毛。
“流民都吃不上飯,他們不會去搶嗎?流寇不會去搶嗎?”
半天,王泰才吐出一句話來。
“王莊距離西安城不過30來裡,裡麵有好幾百的守衛,圍牆也有十幾米高,上麵有人把守,火銃火炮都有。不管是一般盜匪還是流寇,王莊這邊一發生變故,西安城那邊馬上知道。撫台大人的秦兵,可不是吃素的!”
張元平的話,讓屋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王莊裡的守衛,王泰倒不放在心上,關鍵是孫傳庭和他的秦兵。
說起來有些可笑,自己想劫富濟貧,並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嗷嗷待哺的流民,反而要搞得如此見不得光,如此卑鄙下流。
要想搶王莊,就要看秦兵什麼時候出去清剿流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