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泰暗暗盤算,這些日子的剿匪下來,已經有了數千兩銀子、兩千多石糧食的繳獲,拿來購買耕牛種子和農具,再支配所雇流民的吃食,看能不能支撐到春暖花開。
“張元平,你去催你父親一下,縣裡耕具和耕牛、種子,怎麼會這麼慢?錯過了農時,天可是不等人的。”
“王泰,放心就是!所有的耕牛和種子,都會在這兩天到手!”
張元平滿麵通紅,興衝衝打馬而去。
“董士元,招募流民前來墾荒種田,進行的怎麼樣了”
“公子,招募的流民按照軍伍編製,500人一營,編入廢毀的村鎮之中。小任已經告訴過他們,莊稼收獲官民各半,所有耕牛、農具和種子,都由官府。”
董士元按下心裡的震驚。這位王公子,乾什麼都是驚世駭俗,這些荒地開墾下來,他的家業至少是十倍以上。
尤其難得的是,得來十萬兩“不義之財”,全都讓他給用在了興業賑民上,以至於他有些懷疑,這王泰是不是腦子壞了
世上還真有這樣博愛天下,普渡眾生之人
“董士元,那些毀壞的村鎮,可以修葺一下,作為流民們的暫時棲身之所。隻要度過這個冬日,到了天氣轉暖,來年就可基本無憂了。”
王泰那裡知道部下的心思,一揮手又是撒銀無數,眾人都是心疼。
“公子,陝西連年乾旱,關中也時常遭受旱災。到時候即便墾荒營田,要是沒雨,莊稼就會欠收,咱們的心血就會白費。”
董士元見王泰又要搞事情,雖然心頭巨顫,但還是有些忐忑不安。
在他看來,王泰的鄉兵練總做的好好的,手下的鄉兵也是活的舒暢,有滋有味,又何必去搞這些名堂,勞心勞力,徒增煩惱。
“董士元,你以前也是流民,他們的苦,你應該知道。能幫一個就是一個,這世道,活著都不容易。”
王泰語重心長,董士元臉色通紅,他看向王泰,發現對方頭上的光環越來越亮。
“至於你說的乾旱,也就是田地灌溉的問題,到時和王家莊的田地一樣,打深井,造水車,灌溉不會是問題。”
王泰看向董士元,微微不滿,皺起了眉頭。
“董士元,打造水車,挖井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嗎?”
現在雖然是小冰河時代,空氣中雨氣減少,下雨也自然減少,但是這並不影響地下水的儲蓄。
“公子放心就是!工匠們以前打過水車,挖過水井,現在乾的特快,絕對誤不了粟穀的種植!”
董士元心驚肉跳,趕緊拍著胸脯,向王泰保證。
王泰點了點頭,向遠處看去,果然田間勞作的流民多了許多,沒人看管,在田間地頭玩耍的孩子到處都是。
“鹹陽縣的荒地,可開墾大約兩千頃,要打造上百水車,四五十口深井,千萬不能馬虎。”
王泰看著遠處的巍巍南山,眼神幽幽。
“至於這些兩縣之交的荒地,咱們隻管開墾,用井灌,鑿深井取水,隻是花些人力財力而已。”
王二長長吐出一口氣,聲音微微顫抖。
“公子,這樣一來,花費可就大了。”
一部水車百兩銀子左右,打一口深井也是六七十兩,再加上修渠、耕牛、種子、農具等等,三四千頃地,最少也是六七萬兩銀子。
果然,王泰微微思索片刻,徐徐開口。
“反正流民多的是,這第一步,得把地都種起來,粗粗估計,也得十萬兩銀子。看來,得按這個數目準備了。”
眾人都是目瞪口呆。但看王泰鎮定自若的樣子,人人也都是放心下來。
民以食為天,亂世之中,要從流民中招募軍士,要想流民們心甘情願,至少得給他們一口飽飯吃。
王泰正要叮囑部下夏耕的事宜,遠處煙塵騰起,似乎有一隊兵馬過來。
“公子,好像是鹹寧縣的鄉兵。”
遠處馬蹄聲響起,一隊鄉兵跑了過來,前麵幾匹馬上,幾個披甲的漢子手持刀槍,凶神惡煞,雖然沒有頭盔,也是凜凜生威。
馬上一名漢子,王泰覺得眼熟,好像在那裡見過。
“你們是什麼人,到這裡做甚”
問候的高壯漢子滿臉橫肉,眼露凶光,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輩,說話的語氣也是咄咄逼人。
“你又是什麼人,敢和我家公子這樣說話,不知道禮數嗎”
王二抬頭挺胸,毫不示弱。
長期跟著王泰,耳濡目染,王二如今的性格裡麵,除了快意恩仇,也有了那麼一絲俠者之風的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