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匹夫!
“賢侄,你這每一次可都是……大動靜啊!”
鹹陽縣衙大堂,看到滿地的屍體,鄭雄的赫然在列,張名世震駭之餘,一聲長歎。
這位新任的練總,自他被襲“還魂”以來,做的每一件事,都可以說是驚世駭俗,乃至於駭人聽聞。
痛打鄭雄和白三刀、從山寨逃脫、硬剛秦郡王、墾荒屯田、到今天殲滅悍匪、“撈回”鄭雄等人的屍體……
鄭雄到底是怎麼死的,誰也不知道。剿匪被殺,鬼才知道。反正張名世是不信。
可即便是這樣,張名世還得為王泰兜著。因為,王泰是他一手提拔,甚至可以說,是他張名世的嫡係。
重要的是,王泰做了他不能也不敢做的事,至少,他懷疑是王泰殺死了鄭雄。
“大人,插翅虎等人血洗劉家莊,犯下滔天大罪,現在其與其大部已被誅殺。這些是插翅虎的手下,還有被擄掠的百姓,這些是劉家莊的百姓,他們都可以指證。請大人明察!”
王泰上前,侃侃而談。周圍的證人們七嘴八舌,紛紛上稟。
“大人,都是插翅虎指使的。大人饒命啊!”
“大人,就是這些惡賊血洗的劉家莊,化成灰小人也認得!”
“大人,要為小女子做主啊!”
大堂上亂糟糟一團,張名世眉頭一皺,驚堂木重重落下。
“肅靜!肅靜!”
王泰趕緊揮了揮手,眾人都是收回了聲音,大堂上立時寂靜一片。
“王泰,鄭雄怎麼會出現在南山到底情形如何,快快說來!”
張名世麵對著王泰,直接問起了鄭雄之事。
“大人,聽小人細細道來!”
王泰。不慌不忙,按照原來所想,一字一句,言簡意賅。
“大人,鄭捕頭南山剿匪,遭遇不測。小人問詢前去,但終歸是晚了一步。小人沒能救出鄭捕頭,還望大人責罰!”
“大人,王大人所講句句事實。小人等都可以作證啊!”
“大人,王大人帶領鄉兵救出我等,我等感激不儘,還望大人莫要責罰王大人啊!”
“大人,王大人是好人啊!”
王泰說完,下麵的百姓又哭喊一片,情真意切,真假難辨。
“莫急,莫急!”
王泰裹挾民意,張名世就坡下驢,等眾人安靜下來,趕緊叮囑一旁的書吏。
“本官要一一細問,你要做好筆錄,讓他們簽字畫押,不得有半分疏漏!”
書吏連連點頭,趕緊攤好紙墨,凝神以待。
張名世仔細問話,眾人都是據實而答,到了鄭雄之死上,都是口徑一致。
看著滿堂的屍體,所有的衙役都是膽戰心驚,那些平日裡為非作歹之徒,個個都是臉色煞白,想要逃離這是非之地。
有時在繼續作惡,也許下一次,這堂上的某一具屍體,就是自己。
鄭四拉了一天肚子,好不容易找了點藥堵上。路過衙門,看到那熙熙攘攘的人群,心頭巨震。
他快步上前,分開人群,看到王泰站在大堂上,侃侃而談。
他急切地看向大堂和院中滿地的屍體,他仔細觀察,目光最終停留在了鄭雄的身上。
“公子,你死的好慘啊!”
鄭四使勁擠出幾顆眼淚,他衝進堂去,在屍體旁邊嚎啕大哭起來。
“閒雜人等,給我趕出大堂!”
張名世大聲怒喝,衙役們架起痛哭流涕的鄭四,把它拖了出去。
“公子,你怎麼就這樣去了啊?”
鄭四捶胸頓足,又哭了片刻,這才站了起來。
“大人啊,公子他出事了!”
鄭四高聲啼哭,猶如瘋癲,踉踉蹌蹌而去。
堂中的王泰暗暗搖頭。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在不明真相的世人麵前,他和鄭四,都是影帝。
白發人送黑發人,老年喪子,人生的慘,痛莫過於此。
第二日一清早,鹹陽縣衙門正堂,爭吵聲,咆哮聲不斷,大堂門外的衙役們,人人都是豎起了耳朵。
經曆了喪子之痛的鄭子羽,也難怪會失態如斯,近乎瘋狂了。
“張大人,是誰給你的權力,竟然放走了殺人凶手王泰”
鄭子羽歇斯底裡,大聲怒吼。
他兒子鄭雄死了,第一大嫌疑人王泰卻悠然離去,實在是讓他忍無可忍。
“張大人,稍安勿躁。本官已經調查清楚,王泰不是殺人凶手,反而是剿匪的功臣。”
張名世拿起了狀紙,輕聲道:“鄭大人,這是相乾的供狀和供詞,人證物證俱在,你節哀吧。”
鄭子羽接過狀紙,看了片刻,臉上陰晴不定。他忽然伸手一揚,狀紙飛的滿天都是,飄飄灑灑,落了一地。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鄭子羽大聲咆哮。他的兒子去南山剿匪而亡,鬼才相信。他兒子去南山,原因他自然知道,也正因為如此,他才知道,這些供詞全是假的。
“鄭大人,你怎麼知道這是假的?難道說,令公子去南山,是彆有用途了”
張名世心中氣惱,麵上卻不動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