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起來,鄭子羽在衙門對他陰陽怪氣、當麵羞辱,是知道鄭雄被殺,是他和王泰聯手而為了。
鄭子羽把他看成了王泰的幫凶,欲除之而後快,可是他心裡明明白白,他完全不知情,完全是被冤枉。
鄭子羽這樣懷疑針對,他以後還怎麼在鄭子羽手下做事,還怎麼在衙門立足?
不知不覺,文世輔額頭汗水密布。
“孩兒,你苦讀多年,遊曆也夠,謀略有餘,膽量不足,常於謀劃,短於踐行。你那衙門的差事,受製於人,不乾也罷,還不如和王泰一起,輔助他,做一番事業。”
文母像是看中了兒子的心事,一字一句,鄭重其事。
“孩兒,王家老太爺對你有恩。你要記住,你是去輔助王泰,他是你的主公,你一定要擺正自己的位置,這非常重要!”
母親的話像一記記重錘,敲在文世輔的心上,讓他恍恍惚惚。
難道說,自己真的無路可走,要給王泰這樣的莽夫牽馬墜蹬?
文世輔的心裡,莫名一陣難受。
心裡不痛快,文世輔麵上不動聲色,滿臉賠笑。
“娘,天色不早,你好好歇息。明天一早我就去找王泰,好好和他坐坐。”
“不是好好坐坐,你要擺正自己的位置,他是主,你是賓,千萬不能忘了本分,忘了自己是誰!”
“知道了,娘!”
文世輔出來,長出了一口氣。
這個王泰,真有那麼大本事,值得自己屈身守分,奉為……
狗屁!不過一介匹夫爾!
文世輔冷冷哼了一聲。
秦王府中,聽到稟報上來的消息,秦郡王朱存極臉色煞白,愣了半晌。
“武將軍,鄭雄真的死了”
一旁的尹校尉看朱存極臉色難看,趕緊問了一句。
武大定點了點頭道:“鹹陽縣的公文說,鄭雄是剿匪而死,徐家溝的土匪,也被鹹陽鄉兵給滅了!”
“鄭雄不可能是被土匪殺的,不可能!”
朱存極大聲咆哮了起來,身子發抖。
尹校尉暗暗心驚。看來當日王泰張弓搭箭,真是嚇壞了郡王。
“當然不可能!”
武大定點點頭道:“鄭雄一定是被王泰所殺!不過,此人心狠手辣,做事滴水不漏,沒有任何證據顯示是他所為。王爺,你以後可要注意些。”
武大定安慰性的一句話,卻讓朱存極直接發作了起來。
“我注意個屁!我又沒有去殺王泰!”
朱存極尖聲道:“巡撫衙門大牢,可是你武大定安排的。要注意的,恐怕是武將軍你!”
“王爺,我隻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主謀是鄭雄和白三刀,我怕什麼。”
武大定心中鄙夷至極,念頭一轉。
“王爺,王泰手下個個都是亡命之徒。最近一段日子,你還是深居簡出,莫要中了王泰的陰招!”
朱存極臉色難看至極,身子又抖了起來。
“武將軍,你今日前來,是另有要事吧。”
尹校尉看朱存極驚懼萬分,趕緊岔開了話題。
“小人今日前來,是向王爺辭行的。小人要去漢南剿滅流寇,年前才能回來。”
“武大定,漢中有戰事發生嗎?”
朱存極也是趕緊問道,再也不想提到王泰。
武大定抱拳道:“闖賊和過天星等圍攻漢中府城,洪承疇召我等前去增援。漢中路途遙遠,流寇可能要入川,小人回來,不知是什麼時候。王爺保重。”
武大定告辭離去,朱存極臉色難看,擺了擺手。
“告訴王府諸人,最近不要惹事。都給我看緊了府苑,閒雜人等,一律不準進入王府!”
武大定出了大殿,鼻子裡冷哼了一聲。
“膽小如鼠,什麼皇親國戚,無用的懦夫而已!”
他走前幾步,忽然看見一個宮裝少年走了進來。少女身材修長,明豔動人,一邊走一邊訓斥著身旁唯唯諾諾的下人。
“一群廢物!這麼多人,連個王泰都對付不了,活該被王泰弄死!”
“郡主息怒,下次再找人就是!”
“找個屁!徐家溝、柳樹溝,全都是廢物!難道要本郡主親自動手,才能殺了王泰那個狗賊!”
武大定不由得一愣,感情這郡主,也和王泰有仇!
“你是何人,站在這裡作甚”
看到武大定,郡主臉色立刻板了起來。
“郡主,在下撫台大人軍中遊擊將軍武大定,見過郡主!”
武大定麵帶微笑,上前行禮,儘力使自己英俊的麵容更加迷人些。
“沒事趕緊離開!閒雜人等,不要在府中停留!”
郡主毫不理睬武大定,氣呼呼而去,嘴裡喃喃自語。
“王泰,總有一天,我會要了你的狗命!”
武大定啞然失笑。這郡主美則美矣,不過相比較起來,他武大定更喜歡孫大小姐。
撫台大人千金身上的書卷氣,彆的女子少有,也更令他武大定沉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