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妙婉嚴厲的眼神打擊下,秋雨終於沒有再說下去。
“陝西團練總兵”
秦王思索了片刻,似乎也不太明白,這到底是不是個官職。
“秋雨,你就直接回答我,這個王泰,到底有沒有功名?是不是沒有”
秋雨眼神閃爍,看著朱妙婉,終於說了出來。
“大王,王泰沒有功名,倒有一身好功夫。”
秦王輕輕搖了搖頭,微微歎息了一聲。
“原來隻是個舞槍弄棒的武夫,可惜了。”
朱妙婉眼神中的失望一閃而過,她趕緊岔開了話題。
“爹,你想不想出去轉轉?我帶你去四處看看。”
“孩兒,爹也想出去,可是爹這身體,恐怕是支撐不了多久了。”
他常年重病臥床,自己身體如何,自然是心知肚明。
“姐,你不要說喪氣話,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朱妙婉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趕緊開口勸道。
“爹的身體,爹心裡有數。”
秦王臉色變白,有些氣喘。
“爹死了倒不要緊,人生自古誰無死,何況爹身子這樣,活著也是難受。”
秦王看著自己的愛女,眼睛裡麵全是愛意。
“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獨自一人。你明年才及笄,爹想在陝西會試的士子之中,給你選一位才貌雙全的郡馬,好照顧你一輩子。不過,爹恐怕撐不到那時了。”
朱妙婉眼淚又掉了下來,抱住了秦王,臉貼在了父親的胸口之上。
“爹,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秦王撫摸著愛女的頭發,悠悠的長歎。
“你生在王府,是福也是禍。如今天下動蕩,戰亂頻繁,爹希望你嫁個平常人家,一輩子平平安安,不要遭受什麼戰亂之苦。你叔父那個人,天性涼薄,指望不上。爹已經給你留了一些嫁妝,足夠你後半生無憂,藏匿的地方,隻有王魁知道,他是個忠仆,你以後不要再對他那麼凶了!”
“爹!”
也隻有在父親麵前,朱妙婉才恢複她孝順、小女孩的一麵。她眼淚婆娑,泣不成聲。
“你這孩子。吭!吭!吭!”
秦王又是咳嗽了起來,比剛才更為劇烈。朱妙婉趕緊止住了哭泣,替父親揉背搓胸,半天秦王才恢複了過來。
“孩兒,你先下去吧。爹累了,要休息一會。”
看到父親臉是慘黃,喘息不止,朱妙婉不敢再多停留,趕緊退了出去。
“郡主,是不是我多嘴了,反而弄砸了事情?”
二人前行,秋雨看了看周圍無人,這才低聲說道。
“你在胡說些什麼?什麼多嘴了?”
朱妙婉臉上一紅,嘴裡卻還在強硬。
“郡主,雖然王泰和郡王有過節,但我覺得他是個奇男子,為國為民,一腔熱血,隻是個大善人。也隻有他這樣的奇男子,才配得上郡主。”
朱妙婉心頭狂跳,眼前不由自主浮現出了山中打獵的那一幕。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人生就是這樣,充滿無奈。生在宗室之家,我的命運,早已經決定了。”
朱妙婉神色黯然,她的話語裡,充滿了無奈。
像她這樣的宗室女子,尤其還是郡主之尊,婚姻自有皇家做主,她既不能對抗皇命,也不能對抗父親。
“郡主,左右無事,要不要出去轉轉?”
秋雨看主人鬱鬱不樂,在一旁輕聲說道。
“也好!換衣服,到渭水岸邊去轉一圈!”
朱妙婉吐了一口悶氣,轉眼間又恢複了神采。
“郡主,看來你還是忘不了王泰啊!”
秋雨嘻嘻哈哈說道,朱妙婉滿臉通紅。
“秋雨,你胡說些什麼?再廢話,我不帶你出去了!”
“好好好,郡主,我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說!”
主仆二人嘻嘻哈哈,打打鬨鬨離去。
道旁的假山背後,尹校尉整理了一下衣服,走了出來。他看了看周圍,輕輕咳嗽了一聲,一個婢女紅著臉,快速整理著衣衫,從假山背後急忙走了出來。
“快點離開!”
婢女離開,尹校尉看著朱妙婉主仆二人離開的背影,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
“年紀這麼小就發騷!原來是看上了王泰這狗賊,真是夠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