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知道,哥哥我是固原總兵,固原是邊關重鎮,土地貧瘠,天災不斷,糧食總是缺乏。”
王泰點了點頭,微微沉思片刻,開口道:
“鄭大哥如果缺軍糧,兄弟我先給你準備500石,先解你的燃眉之急。”
鄭嘉棟和孫枝秀相對一眼,孫枝秀哈哈大笑了起來。
“老鄭,怎麼樣,王泰兄弟,夠意思吧?”
鄭嘉棟點頭稱是,感歎道:“王泰,你果然是仁義,不枉我今日到鹹陽縣一趟。”
他把王泰拉到一旁,對孫枝秀道:“孫黑臉,我和王泰兄弟說幾句話,你不會介意吧”
孫枝秀擺擺手走開,鄭嘉棟微微一笑,壓低了聲音。
“兄弟,我不會白要你的糧食,我是要和孫黑臉一樣,做這糧食生意。”
王泰恍然大悟。固原之地,確實氣候乾旱,土地貧瘠,糧食需求,應該不少。
看來這鄭嘉棟,今天是有備而來啊。
“鄭大哥,糧食生意沒有問題,但你得答應我一件事情。”
王泰的話,讓鄭嘉棟精神一振,他點點頭道:“兄弟,你說。”
孫枝秀在一旁,看到王泰和鄭嘉棟說說笑笑,握手言歡,這才走了過來。
不用問,這二人已經狼狽為奸了。
“兩位哥哥,你們說,以我秦兵之精銳,能抵擋住東虜的大軍嗎?”
孫枝秀剛想說話,王泰卻是忽然開口。
孫枝秀和鄭嘉棟對看一眼,都是麵色凝重,過了片刻,鄭嘉棟才緩緩開了口。
“若是固守,應無大礙;若是大軍平原野戰,倘若萬眾一心,或許吉凶難料;但若是部曲不一,以烏合之眾……”
孫枝秀也是搖頭道:“東虜鐵騎縱橫,將士堅忍凶猛,我大明官軍,良莠不一,號令各出,恐怕……”
王泰心裡一沉。看來這大明的用兵之弊,人人皆是明白,隻是人人隨波逐流罷了。
鄭嘉棟暫且告離,王泰擺擺手,一旁的王二過來,遞上一個布袋。
“哥哥好不容易來一趟,兄弟我有薄禮送上,還望哥哥不要托辭。”
左右無人,孫枝秀接過布袋,手上一沉,這裡麵怕是有上百兩銀子。
“兄弟,你這又是何必自家兄弟,哥哥也不缺這些銀子!”
王泰搖搖頭道:“哥哥不必客氣,回去給嫂嫂和侄兒買些東西,也算你到兄弟我這來一趟。”
孫枝秀無奈,接過了布袋。他看了看周圍,低聲道:“鄭大個,這次恐怕是樂壞了吧。哥哥我現在才知道,他今天是有目的來的!”
王泰微微一笑,勸道:“哥哥不用擔心。固原是邊地重鎮,軍隊和百姓都是缺糧,糧食賣到那裡,也算是為將士,為百姓分憂了。”
“怕就怕鄭嘉棟囤積居奇,哄抬糧價,到時候豈不是弄巧成拙。”
孫枝秀低聲道:“兄弟,其實,哥哥和鄭嘉棟,也沒有那麼深的交情!哥哥我就怕,鄭嘉棟萬一賣高價糧食,百姓會罵你的!”
“哥哥,你多心了,兄弟我心裡有數!”
王泰微微笑道:“他鄭嘉棟要是敢這樣,我斷了他的糧食就是。我雖然答應賣糧食給他,又沒有答應隻賣他一家。”
二人四目相對,都是哈哈大笑了起來。
謝秉謙走了過來,滿臉的汗水。鄭嘉棟和孫枝秀見禮告辭。
“王泰,老夫巡按陝西,各地皆是荒歉,糶賣稀疏,還有折骸而炊、易子而食之事!隻有你這鹹陽縣一地,堪稱陝西之楷模,你這都是大手筆,老夫代聖上,多謝你了!”
王泰趕緊點頭謙讓。場麵上的話,他自然不會當真。
“大人,團練總兵一事,還謝大人在朝廷大力斡旋。”
他擔任陝西團練總兵,除了孫傳庭大力舉薦,肯定也少不了這位巡按大人的風評。
當然,他也花了不少銀子。
“王泰,此事就不要提了。”
謝秉謙擺擺手笑道:“夏收之後,本官就要閱視三邊,然後就會回歸京師……”
謝秉謙微微一笑,王泰心知肚明,他看了看周圍,低聲說道。
“大人,提攜之恩不敢忘。小人已經給大人準備了2000兩銀子,回頭給大人送到府上。”
謝秉謙哈哈一笑,拍了拍王泰的肩膀。
“王泰,你有心。朝廷那裡,本官自會替你說話。不過,本官有一言相告,你要放在心上。”
王泰微微一愣,趕緊點了點頭。
“大人,有話直說,小人洗耳恭聽。”
“王泰,朝廷府庫空虛,皇帝整日裡憂心忡忡。楊閣部炙手可熱,他和皇帝那裡……。你要記得,錢財乃身外之物,欲成大事,可要記得“自薦”,不能守株待兔,坐失了良機。”
王泰心知肚明,連連點頭。
“大人金玉良緣,小人記在心上。大人慢走!”
謝秉謙擺擺手離開,一旁的王二上來,狠狠向地上唾了一口。
“狗日的心真黑!”
“一語驚醒夢中人啊!”
王泰搖了搖頭。這才是做官之人,有些事情,入局者迷,旁觀者清。
隻不過這樣一來,他就要花不少的銀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