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匹夫!
“舉槍!”
“瞄準”
“射擊!”
火銃兵後陣,眼見前陣火銃兵陷入苦戰,從後院兩側奔出的清軍騎士源源不斷,朱應旺按捺住自己心頭的顫動,大聲呐喊了起來。
朱應旺和身旁的火銃兵一起舉槍,對準從大堂兩側奔出的清軍騎兵,一起扣動扳機。
“裝填彈藥!”
“射擊!”
朱應旺大聲呐喊,自己裝填彈藥,舉槍射擊。其實不用他呐喊,火銃兵們習慣性地如往日訓練一般,裝彈射擊。
火銃兵們從掛在腰間的皮袋中取出紙包彈藥,用牙齒輕輕咬破,一部分倒入火藥池,剩餘部分彈藥一起於槍口裝進銃管,用通條壓實,開始射擊。
火銃兵完成整個射擊過程,隻需要十秒鐘左右,他們三排站列,持續射擊,從後院奔出的清軍騎士人仰馬翻,不斷栽倒,更有擲彈兵,不斷向清軍扔出震天雷。那些個火銃兵,一邊射擊,一邊徐徐而進,在他們前進的道路上,到處都是鮮血,到處都是殘肢斷體,到處都是傷者和屍體。
“集結成陣!”
董士元奮力把麵前的一名清軍從馬上刺了下來,大聲嘶吼了起來。
“先投彈,再突入後院!”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跡,厲聲嗬道:
“一個不留!”
粗粗看去,火銃兵也損失了三四十人,一場小小的偷襲戰,竟然損失了這麼多兄弟,讓他怎麼向王泰交代。
火銃聲不斷,清軍騎士紛紛被打下馬來,院中的清軍已經所剩無幾。火銃兵集結成陣,快速向後院而去。
震天雷的爆炸聲不斷,後院僅存的清軍死傷無數,他們倉皇作戰,有的隻是射出了一支羽箭,還沒來得及衝殺,便已經和衝上來的鄉兵們短兵相接。
火銃兵們向前而進,拚命射擊,黑暗中竄出一名清軍,惡狠狠一刀,砍中外圍一名火銃兵的肩膀,火銃兵一聲慘叫,“噗通”倒地,手中的火銃立刻掉在了地上,他手捂著自己的傷臂臂,大聲慘叫起來。
旁邊的兩名火銃手大驚,立即轉過頭來,刺刀一左一右,直接把清軍刺翻在地。
一名清軍藏在黑暗中,射翻了一名火銃兵,還沒來得及發第二箭,便被對方扔出的一顆震天雷炸翻。
“擲彈兵,每個房間都扔兩顆!”
“火銃兵向前,不留活口!”
董士元看了看天色,暗暗著急。滅了城中的清軍,還要前去濟南府,一定要趁東虜大軍到達之前進城,否則麻煩就大了。
火銃聲不斷,爆炸聲此起彼伏,很快爆炸聲停止,火銃聲也變得零星,最終,一切歸於平靜。
“打掃戰場,處理傷員。馬上前去查看,丙營和戊營的戰況如何!”
董士元吩咐完,剛要離開,朱應旺拉住了他。
“把總,這些個韃子的腦袋,可是奇貨可居。”
董士元點了點頭,拍了拍朱應旺的肩膀。
“朱哨官,這事就交給你了。”
眼光掃向院中那些戰死、受傷的鄉兵,董士元心情壓抑。
戰場之上,生死存亡,隻在一瞬之間。他們卻沒有時間去悲傷,就要投入下一場或許更殘酷的惡戰。
隻是不知道,丙營和戊子營那邊進攻山東響馬的情況如何。
和長清縣衙一樣,長清縣東街的一家祠堂裡,此刻也是燈火通明,土匪頭目滿滿一堂,高聲笑語,熱鬨異常。
“兄弟們,這幾日真是儘興的很啊!有酒、有肉、有銀子,還有女人,實在是爽快的很啊!”
正座之上,匪首猙獰的臉上誌得意滿,他舉起酒碗,大聲喊了起來。
“兄弟們,乾了!”
“乾了!”
一眾土匪頭目紛紛舉起酒碗,各自一飲而儘。
匪首左下方首座的矮壯土匪滿臉橫肉,他放下酒碗,用短刀切下一塊熟牛肉放入嘴裡,一邊咀嚼一邊開了口。
“大哥,以前被官軍攆的像狗一樣,東躲西藏,要多狼狽有多狼狽。現在可不一樣,咱們攆的官軍跑,真是他尼昂的過癮!”
土匪們發出一陣哄笑,有人大聲道:
“還是跟在韃子後麵好!有吃有喝,還有女人,真是痛快!”
“不能叫韃子,要叫大清官軍。要說這些清軍可是厲害,那個盧象升盧閻王多厲害,兄弟們吃了他多少苦,想不到卻被清軍給乾掉了!”
土匪頭目們又是一陣哄笑,匪首也是莞爾,擺擺手道:“盧閻王死的還像條漢子,人都死了,就不要埋汰彆人了!亂世之中,活著都不容易。”
土匪們紛紛點頭,左首的矮壯土匪又是大聲喊了起來。
“大哥說的是。跟在韃子後麵,有酒有肉有女人,這就夠了!”
他舉起了酒碗:“兄弟們,咱們敬大哥一杯!”
土匪們吵吵嚷嚷,又是喝了一輪。
“二弟,注意些,叫清軍,不叫韃子。”
匪首看著眾土匪,鄭重說道,煞有其事。
“你們都聽好了,咱們兄弟說說無所謂,在清軍麵前,千萬不要提什麼韃子。一旦和清軍衝突,可吃不了兜著走!”
“知道了,大哥!”
眾土匪都是大聲答應。一旦惹惱了清軍,恐怕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一個瘦高的土匪站了起來,大聲問道。
“大哥,咱們現在跟著韃……清軍,他們搶完了東西,總要回關外。到時候咱們兄弟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