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良彥等人被壓了下去,王泰看著場中留下的犯人,提高了聲音。
“將犯人褚太初、苗思順、褚孝忠、曹岩,倪成虎、曹放、許定國等人,立刻處斬!”
哭喊聲一片中,膀大腰圓的刀斧手上前,手中的鋼刀雪亮,犯人們脖子上的木牌被去掉。
“行刑!”
王泰一聲大喝,刀斧手手起刀落,鬥大的頭顱滾落在地,猩紅的鮮血噴灑了一地。
“啊!”
圍觀的官員之中,有人嚇的臉色煞白,驚叫出來。
王泰冷冷看了一眼一眾官員,這些人裡麵,全部貪汙受賄、貪贓枉法或許過於誇張,但隻抓一半,絕對有大批漏網之魚。
“各位同僚,本官巡撫河南,代天巡狩,是要為朝廷儘力,為陛下分憂。各位要恪儘職守,兢兢業業,為國分憂。誰要是欺上瞞下,怠政欺民,甚至為禍一方,休怪本官無情!”
“謹遵撫台大人教誨!”
眾人心思不一,臉色各異,一起肅拜。許多人離去時,汗流浹背,濕了衣裳,也不知是天冷還是心虛。
“大人,這是抄家的賬簿明細,請你過目。”
巡撫衙門後堂,書房之中,董有為把犯人抄家的冊子,放在了桌上。
“查抄的結果如何”
王泰一邊問,一邊打開了賬簿。
“大人,共查抄贓銀600餘萬兩,黃金30多萬兩,其中褚太初一家,就有藏銀100多萬兩、黃金十萬兩以上。其它還有糧食二十餘萬石,田產三萬餘頃,宅院四十餘處,絲綢、家具、不計其數。”
董有為輕聲說道,目光中都是喜意。
抄家折合白銀近千萬兩,王泰新官上任,巡撫衙門的府庫可要寬裕些了,做事也要輕鬆多了。
“白銀和黃金,全部解往京師,交於陛下處置。田畝收繳官府,作為屯田之用。宅院和其它家產全部變賣,所得之財歸於官府,以做鑄錢之用。”
王泰話說完,董有為眼中的喜色立刻消失不見,浮起的,則是一絲失望。
原以為家大業大,最後隻不過喝了點湯,得了點甜頭而已。
“通知各衛、各地官府,所得的糧食會下放各地各衛,全部用來賑民。河南天災不斷,流寇死灰複燃,百姓嗷嗷待哺,這個時候,可不能毫無作為,把百姓逼向流寇土匪一邊。”
二十餘萬石糧食,最少也可以救助流民幾十萬,如今是冬日,隻要官府開始賑民,流民從賊的現象,一定會大大改觀。
河南旱災蝗災,儘管他大力墾荒屯田,但今年開墾的二十幾萬頃土地,到頭來卻隻有一半的收成。
幸虧番薯帶來的巨大收成,不然,肯定是捉襟見肘了。
流寇!
想起這些,王泰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李自成、張獻忠現在的情形如何”
“回大人,張獻忠瑪瑙山大敗後,如今盤踞在四川一帶,楊閣部帶兵入川追剿,殊無建樹。至於李自成,自九月出山以來,在河南西部一帶攻城拔寨,開倉放糧,已有部眾數十萬人,還有愈演愈烈之勢。”
董有為輕聲稟報,王泰微微歎息了一聲。
民以食為天,他開荒屯田隻有二十來萬頃,隻是河南耕地的兩成多,許多百姓還是吃不飽飯,跟隨李自成,也是無奈之下的選擇。
李自成趁明軍主力在四川追剿張獻忠之際入河南,收留饑民,開倉賑民,時機可謂是恰到好處。此君,倒是有幾分本事。
不過,想據河洛以爭天下,倒是小看了天下英雄。
“大人,李自成幾十萬部眾,不過土雞瓦犬而已,不用擔心。你下一道軍令,讓小人帶軍出征,一萬人,便能剿滅此賊!”
劉朝暉迫不及待,上前請戰。
楊秦的河南衛,區區兩三千新軍,自然不可能對抗數李自成數十萬大軍。南陽衛位於河南西部,與湖廣、四川相鄰,整天訓練、墾荒,閒來無事,是以劉朝暉積極請戰。
在他看來,李自成並沒有什麼大不了,還不是一擊即潰的草寇。
“李自成今非昔比,不是幾千一萬部眾就可以剿滅。”
王泰搖了搖頭,否決了劉朝暉的提議。
流寇來去如風,老營都是精騎,這隻怕是一場持久戰,不是一時半刻便能解決。
“李自成的軍中,沒有什麼軍歌之類的……”
猛然想起了一事,王泰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大人,李自成的勢力越來越大,其軍中提出“均田免賦”的口號,更有什麼歌謠“迎闖王,不納糧”什麼的。”
董有為話音剛落,楊秦已經接上。
“朝求升,暮求合,近來貧漢難存活。
早早開門拜闖王,管教大小都歡悅。
殺牛羊,備酒漿,開了城門迎闖王,闖王來了不納糧。
吃他娘,著她娘,吃著不夠有闖王。
不當差,不納糧,大家快活過一場。”
楊秦是河南衛指揮使,處於河南西部,與李自成的地盤毗鄰,他得到的消息,自然要準確的多。
王泰微微歎息了一聲,看來曆史上的那個李岩,還是投入了李自成的懷抱,怪不得自己一直找不到他,原來是刻意避之。
除了他,誰還能做出這殺人誅心的歌謠
曆史上,河南這片大地風起雲湧,一發不可收拾,成燎原之勢,最後葬送了大明王朝。但王泰卻堅信,事在人為,他一定可以挽天傾,讓曆史易軌而行。
歸根結底,還是要兵強馬壯才行。
“董士元、趙應貴、劉朝暉,各位兄弟,你們的兵,到底練得怎麼樣了?”
王鬆抬起頭來,目光轉向了書房中的一眾將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