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張將軍說了,還請你看在都是陝西同鄉的份上,放他一條生路。作為回報,他有紋銀10萬兩相送。另外,張將軍還會遣返襄陽城的這數千百姓,不會拉他們入伍從軍。”
果然,張獻忠是要拿這些百姓作文章。
“要不要臉,拿百姓做擋箭牌,還說的這麼冠冕堂皇,真是無恥至極!”
“不放你們,你們就要對百姓大開殺戒了吧!”
“卑鄙無恥,連臉都不要了!”
眾將義憤填膺,七嘴八舌,紛紛怒罵起來。
“夠了!如何取舍,本官自有定奪!”
王泰頭也不回,一聲怒喝,眾將紛紛噤聲,各自看著王泰,看他如何抉擇。
若是王泰痛下殺手,置這上千城中百姓的安危不顧,他又如何麵對眾將士,如何麵對天下悠悠之口
可是王泰如果放張獻忠走,又如何麵對君王要知道,他的河南巡撫的寶座,還沒有坐穩!
他還需要張獻忠和李自成的投名狀,來戴穩他的烏紗帽。
顧絳一聲歎息,王泰猶豫不決,看來,張獻忠又要逃過一劫了。
王泰心頭千萬個念頭閃過。投鼠忌器,張獻忠的為人如何,他再也清楚不過。自己強攻,他一定會對百姓痛下殺手,到時候肯定是血流成河。
“王大人,救救我們吧!”
“王大人,救命啊!”
“王大人,你不能不管我們呀!”
張獻忠大陣中,驚天動地的哭喊聲忽然響起,裹挾的百姓們紛紛磕頭碰腦,痛哭流涕,顯然是流寇在威嚇和抽打他們。
王泰
心中惱怒異常,明知道是張獻忠故意為之,他卻沒有絲毫辦法。
王泰猶豫片刻,忽然對使者道:
“尊使,我有一事,你若不肯答應,咱們的何談就免了。”
使者一怔,點頭道:“大人請說。”
王泰麵色平靜,朗聲道:“張獻忠獲罪於天子,罪在不赦,本官也不打算招降他。聽聞曹操羅汝才是個英雄,本官想招安於他,麻煩你回去,讓他和本官說幾句話。”
使者滿臉苦笑,搖頭道:“大人,這……”
王泰臉色一板,對一旁的楊震道:
“楊震,你去通報羅汝才,告訴他,本官要招安於他,保他一生榮華富貴。”
楊震就要上前,使者趕緊笑道:“大人放心,在下這就去通稟。”
使者打馬離去,楊震看著使者的背影,低聲道:“大人,你真的要招降羅汝才嗎?”
“真真假假,誰又能說清楚。拭目以待吧。”
王泰似笑非笑。明末曆史上,這羅汝才是個潤滑劑,善於調和“義軍”們的關係,能招降,自然是最好,不能招降,也沒有什麼損失。
果然,沒有片刻,羅汝才和使者一起打馬而來,到了王泰不遠處停下。
“王大人,你錯愛了!在下惶恐之至!”
羅汝才抱拳行禮,苦笑著說道:“大人兵強馬壯,軍威之盛,比之盧象升、孫傳庭,有過之而無不及。大人手下精兵強將,又怎會缺羅某一個鄉野村夫。大人看著同鄉的份上,放羅某一條生路,羅某日後,絕不與大人為敵!”
王泰微微搖了搖頭,歎息道:“羅兄弟,想邀你共謀大事,看來是不能了。本官隨時歡迎羅兄弟前來,本官的巡撫衙門大門,也隨時為羅兄弟打開。”
“大人,多謝你錯愛!道不同不相為謀,大人保重!”
羅汝才馬上抱拳行禮,調轉馬頭,回了本陣。
王泰冷冷看了一眼張獻忠的大陣,叫過楊震,對他耳語了幾句,然後調轉馬頭,回了本陣。
“回去告訴張獻忠,留下百姓,王大人放他離開!”
楊震梗著脖子上來,一臉的不情願。
使者眉開眼笑,連聲道:“那是自然。請轉告大人,每五裡,我軍會放300人,官軍可派一隊人跟隨,我軍會信守承諾,不會讓大人為難。”
楊震看向王泰,見他頭也不回,隻是擺了擺手,顯然是已經同意。
“多謝大人!”
使者鬆了一口氣,打馬向回而去。
“大人!”
“大人,不能放張獻忠離開啊!”
“大人,不能放虎歸山啊!”
眾將上前苦諫,王泰擺了擺手,不為所動。
“好一個投鼠忌器!好一個張獻忠!好一個義軍!”
顧絳臉色陰沉,大聲說了出來。
李定國心頭羞愧,把頭深深埋了下去,不再看一眼外麵的情形。
“傳告全軍,向東退後百步,讓出通道來!”
顧絳看了一眼神情黯然的眾將,大聲下了軍令。
看到對麵的河南衛軍依次向後退去,有條不紊,千軍萬馬,整齊劃一,猶如一人,張獻忠驚詫之餘,長出了一口氣。
“命令全軍,沿著城東,快速向南!”
先去峴山,然後去英、霍山區,那裡是革左五營的活動區域,隻要和他們合在一起,獻營的恢複,隻在旦夕之間。
這河南衛軍如此凶猛,看來重進河南,得另當彆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