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走了上來,麵色平靜地問道。
“就在眼前。”
王泰看著連綿數十裡、稍顯沉寂的船廠,眼神幽幽。
他有這個想法,但作為官辦漕船廠,隻對“計劃經濟”內的訂單負責,他還得想些辦法,看能不能搞些海船。
當然,也是為了未雨綢繆。
早在去年東,他被擢升為河南巡撫,他就上了奏折,要恢複河南水師,解決河防。河南雖叫河南,但卻地跨黃河南北,數百裡的海防,那幾十艘破破爛爛的小船,幾乎滅亡的巡檢司水兵,無濟於事,他也看不上眼。
當然,他的理由也是特彆高大上,那就是更快,更有效地打擊流寇和沿岸各路土匪,維護江麵上的治安,以及捉拿走私鹽鐵和水上的盜匪。
河南衛早已名存實亡,王泰正在興頭上,崇禎也不忍掃他的興,反正隻是巡檢司的平常戰船,河南自己掏銀子,朝廷隻是順水人情。而且,這個時候,崇禎的注意力都在關外,對於王泰的奏折,隻要不過分,也不會拒絕。
至於想購買海船,還在於貿易的考慮,通海裕國,一直是王泰的夢想。
明朝的海外貿易很是多變,歸結起來初期禁止、中期放寬、後期官方支持。
國外需要大明的絲綢、瓷器、茶葉等等,當然,還有玻璃、香皂等物,大明也需要海外的銅、大米、藥材,甚至白銀等等。
站在偌大的造船廠中,自身都覺得非常渺小。叮叮當當的聲音傳來,數十上百個工匠稀稀拉拉,折射出船廠的不景氣,仿佛和大明朝的國運一樣。
看到王泰這些人進來,許多工匠都是好奇地看著這些客人,尤其是其中還有洋鬼子。
站在已經完工的轉船前,王泰不由得有些入迷,也有些恍惚。
明朝的戰船,如此精美,就如工藝品一把般。
“王大人,這是蒼山船屬於小型戰船。吃水5尺,全船37人,水手4人,戰兵33人,可裝千斤佛郎機炮2門,火箭100支,藥弩4張。”
這是海滄船中型戰船,乘員53人,其中水手9人,戰兵44
人,可裝備千斤佛郎機4門,火箭200,藥弩6張。”
介紹的官員顯然沒有想到王泰如此年輕,也沒有想到他會親自到船廠來,介紹的也很是仔細。
“大人,這兩種中小船隻已經夠在黃河和運河上行駛。你再訂一些舢板,能承五六個人即可。畢竟,黃河岔港太多,舢板要方便靈巧的多。”
官員介紹的仔細,王泰也聽的津津有味。
“大哥,貴姓啊?”
“大人,下官姓南名子才,也是陝西人,幼年曾追隨堂祖南居益與荷蘭人戰於福建沿海!”
官員雖然年近四旬,但依然是興致勃勃,有些衝動。
南居益
王泰不由得一愣,眼光轉向了楊震。
楊震一番解釋,王泰才恍然大悟。
南居益,陝西渭南人,萬曆年間進士,由刑部主事累升至按察使,左右布政使。天啟辛酉三年,擢為右副都禦史,巡撫福建。荷蘭海盜騷擾漳、泉,南居益擊退之,並築城鎮海港,平息海患,擢升工部右侍郎,總督河道。後宦官魏忠賢當道,排擠居益,削職以歸。
福建人民念其大德,在澎糊及平遠台為之建立生祠。
王泰並不知道的是,曆史上,崇禎十六年,李自成打下渭南,向南氏勒索160萬石軍餉。南居益兄長南企仲已經八十三歲,被李自成殺死。李自成想誘降南居益及南企仲的兒子、禮部主事南居業,二人不肯投降,被施以炮烙之刑。二人始終不屈,絕食七天而死。
算起來,王泰還是南氏一門的恩人。
“不好意思,我這兩天頭有點懵。”
王泰臉上一紅,“rry”差點脫口而出。
“那麼,令堂祖安在否大哥你貴庚,官居何職?”
“謝大人掛念!堂祖七十有五,身子骨不錯。在下三十有八,淮安府通知南子才,兼管東河廳。”
南子才畢恭畢敬。官大一級壓死人,自己連知府都不是,對方已經是一省父母官。
王泰恍然大悟,脫口而出。
“南兄,這麼說,你是特意為我而來的!”
他們隻是來取戰船,對方船廠的廠督卻在等著他,還是因為他這個河南巡撫的身份。
“大人在陝西和河南做出天大的善事,又在濟南城大破東虜,作為陝西子弟,大人蒞臨到船廠,小人怎敢安居”
一句“陝西子弟”,讓二人都是莞爾一笑,關係也立刻融洽起來。
“令堂祖乃國之棟梁,民族英雄,兄弟我孤陋寡聞,還望見諒!”
王泰抱拳,連連道歉。
到時候編練海軍,這南居益倒是可以招募一下,雖然已經70多歲,但老當益壯,做個顧問也好。
“大人一人之力,安撫百姓,大破張獻忠和李闖,堂祖對大人也是讚譽有加。”
南子才也是客氣,眼裡都是驚異。
王泰年紀輕輕,能做到一省巡撫,靠的卻是真真實實立下的功勞,由不得不讓人驚詫。
“南兄,我看你這廠裡麵木料堆積如山,還有些打造好的戰船,看來,造船廠不太景氣啊!”
這一路看過來,王泰瞧的仔細,那幾艘打造好的巨大戰船,可都蒙上了層灰塵。
“朝廷沒有銀子,船廠無船可造,自然是冷冷清清了。”
南子才搖搖頭,開始介紹起下一種戰船。
王泰心頭明白,朝廷戰事連連,財政吃緊,當然是能省則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