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江各造船廠,雖歸屬地管理,但計料修造,要受清江督造總廠監管指導。不過,他們幾個官員抬頭不見低頭見,隻要地方官府不差錢,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然,那成千上萬的工匠們,難道活活餓死?
而他們,又那有銀子賺
話說回來,廠裡又不是沒有外籍工匠,隻不過少而已。讓洛佩斯參與進來,也好對王泰有個交待。
“南大人,你那幾艘造好的海船,就這樣堆在這裡?”
眼睛掃到那些完工的海船身上,王泰嘴角微微一瞥。
“大人,這是朝廷督造,乃是為山東的登萊水師建造。隻不過山東水師一直沒有來人,所以才堆在這裡。大人的意思是……”
“我想自己買了,作航海貿易之用!”
王泰說的倒是真話。隻不過海盜橫行,海洋環境千變萬化,船身上必須裝載火炮而已。
“大人,萬一朝廷怪罪下來,小人可是吃罪不起……”
王泰咄咄逼人,南子才又一次猶豫了。
“南兄,朝廷要是怪罪下來,你隻管再造幾艘就是。你放心,價錢上我還是高出五成,一次付清。而且,海船我現在不要,要過幾個月,等貨物準備齊了再說,你們還有大把的
時間準備。”
看南子才躊躇不決,王泰拍了拍他的肩膀。
“朝廷正在關注關外的戰事,最近一兩年,都不會注意這些細枝末節。船廠得活下去,難道你忍心看它垮掉今晚你把船廠幾個大員約一下,我做東,咱們不醉不歸!”
王泰是皇帝的寵臣,和自己也是同鄉,南子才無奈之下,隻有點了點頭。
“大人,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不如我約一下廠督,咱們三人即可,仔細商討一下。”
“那再好不過,一言為定!”
王泰暗暗搖頭。如果大明所有的官員都像南子才這樣有節操,朝政也不至於腐敗如此。
看到周圍沒人,楊震在王泰耳邊悄悄說了一句。
“公子,這船廠要是咱們的就好了,還花什麼銀子!”
楊震的話,讓王泰不由得心頭煩躁起來。
他要對付東虜,還要偷偷摸摸,小心翼翼,跟做賊的一樣,還自掏腰包!
事到如今,也隻有硬著頭皮上了。
晚宴在清江浦的一家酒樓裡,晚飯吃的是熱鬨,也愉快至極。
外麵亂頭什麼樣子,船廠又困窘成什麼樣子,各人都是心知肚明,交談也是十分順利。
談到那幾艘閒置的炮艦,楊廠督一口答應。
“王大人,你隨時來取船都行,價錢就按原價。”
王泰微微一怔,不由自主看向了南子才。
南子才也是滿臉堆笑,顯然不知道緣故。
“那我就多謝楊大人了。楊大人對在下如此照顧,在下銘感於內。我敬大人一杯!”
王泰滿臉笑容,舉起酒杯,和楊廠督、南子才碰了一下。
“王大人,你知道下官是哪裡人嗎?”
楊廠督看著王泰,滿臉的笑容。
“楊大人,這個在下倒真是不知!”
“王大人,下官是山東濟南人。崇禎11年,韃子入塞,要不是大人率軍進了濟南城,千裡迢迢來援,下官一門恐怕就沒了。”
楊廠督看著王泰,哈哈笑著,舉起了酒杯。
“王大人,下官敬你一杯,多謝你的救命之恩!”
“慚愧!慚愧!”
王泰恍然大悟,趕緊舉起了酒杯。
想不到他和這楊廠督,還有這樣的一段緣分。這樣一來,事情就好談多了。
“王大人,不瞞你說,連年戰亂,船廠早已經是難以為繼。船廠雖然是官府的,但也要生存,既然民船我們造,海船自然也不例外。你放心,這些事情,包在我和南兄身上!”
他看著王泰,笑眯眯的表情,讓人有些不寒而栗。
“王大人,聽說玻璃是河南所造,看你能不能在其中牽一下線,讓下官也嘗嘗做商賈的樂趣?”
王泰微微一笑,舉起了酒杯。
“楊大人,在下一定玉成此事。這清江浦的玻璃買賣,以後就歸你了!”
“王大人,一言為定!”
楊廠督喜笑顏開,趕緊舉起酒杯來。玻璃上的巨大利潤,夠他一年躺著數錢了。
“楊大人,一言為定!”
幾人舉起酒杯,都是一飲而儘。
王泰終於安下心來。隻要能買來戰船,不要說玻璃買賣,就是把玻璃無條件白白送給楊廠督,他也願意。
看來,將來,還是得有自己的船廠才是。
“衣…冠…禽…獸!”
門衛侍立的楊震聽的明白,嘴裡輕輕吐出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