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的饅頭,我不賣了,把我的女兒還給我!”
高五抓起饅頭袋子,爬了起來,衝了過去,直奔衙役。
“你在瞎咧咧個甚!我隻是路過,賣女兒是你自願的,我又沒逼你!想要女兒,你找他們去!”
張姓衙役揮臂阻止了高五,眼睛瞥了一眼年輕漢子,冷冷哼了一句。
“求求你們,把我的女兒還給我!求求你們了!”
高五過去,在管家和惡奴們麵前跪下,連連磕起頭來。
高五妻子也牽著兩個小兒子過來,一起跪在地上,磕頭碰腦。
“求求你們,把我們的女兒還給我們吧!”
年輕漢子不再言語,站在旁邊,看著眼前的一幕。
“笑話,把你的腦袋砍了,再給你裝上,你說行不行?”
管家指了指手裡的契約文書,冷笑一聲。
“看清楚了,白紙黑字,就是告到官府,你也是理虧,弄不好還要蹲大牢!趕緊起來滾吧!”
“就是,契約上寫的清清楚楚,要是再胡鬨,把你們抓到大牢裡去!”
“再敢鬨事,打斷你的狗腿!”
惡奴們也在一旁指手畫腳,氣勢洶洶,仿佛一言不合,就要大大出手。
管家和惡奴的話,讓其他幾戶賣了女兒的人家麵麵相覷,站在了官道上,一言不發。
民不與官鬥,自古皆然。
“就是,趕緊散了吧!到了彰德府,循規蹈矩,好生做事。誰要是敢鬨事,誰要是敢作奸犯科,小心老子腰間的刀不認人!”
張姓衙役拍了拍腰間的鋼刀,繼續恐嚇著流民。
“是啊高五哥,賣身契都簽了,就不要再鬨事了!”
年輕漢子接著開口,忽然上前一步,一掌劈在管家尚未縮回的胳膊上。
管家一驚,下意識手一鬆,手裡的契約書掉落,年輕漢子劈手抓住。
“你小子要乾什麼?”
管家大吃一驚,大步上前,手指著年輕漢子,怒聲
喝了起來。
“不不不!”
年輕漢子搖搖頭,後退幾步,滿臉笑容。
“長這麼大,我還沒見過賣身契。我倒要仔細瞧瞧,這賣身契是個什麼樣子?”
年輕漢子拿著賣身契,也不顧紙拿反了,裝模作樣地看了起來。
“奪回來!”
管家一聲怒吼,指揮著惡奴們上前,直奔年輕漢子。
張衙役直覺上感到不妙,他看了看周圍,悄悄向後退去。
“我看誰敢上來!”
年輕漢子伸手把賣身契藏入懷中,從脖子裡拽出一把銅哨,吹了起來。
哨子的聲音尖利,遠遠傳了出去。惡奴們紛紛停下腳步,和惶恐不安的流民們一起,驚詫地看著眼前的年輕漢子。
“你是何人?你到底要做甚?”
管家臉色發白,顫聲問了起來。
“我是何人,你一會自知。”
年輕漢子取下了頭上的破氈帽,冷笑了一聲。
“撫台大人有令,河南境內,任何人不得以任何方式買賣人口,違者必究。就憑這張賣身契,你就是罪責難逃!”
年輕漢子說完,抬起頭來,看著遠處,大聲喊了起來。
“張捕頭,身為官府中人,知法犯法,為虎作倀,你就想這樣一走了之嗎?”
張姓衙役和同伴翻身上馬,打馬就逃,直奔磁遠處。
“快去,奪回賣身契!”
管家臉色難看,大聲指揮著惡奴們,舞搶弄棒,就要上前。
“大膽!”
年輕漢子右手拿著一把手銃,迅速裝填好了彈藥,對準了猶猶豫豫的惡奴。
“我是開封府督查官閻應元,奉撫台大人軍令核查地方,考究吏治,誰要敢動,格殺勿論!”
他從懷中摸出一枚令牌,舉了起來,目光如炬,驚呆了官道上的所有人等。
“磁州城“翠袖樓”,勾結地方官吏,販賣人口,橫行不法,如今證據確鑿,要是束手就擒,或有一條生路。要是負隅頑抗,殺無赦!”
閻應元麵色陰沉,一手舉火銃,一手舉牌。
高五一家驚疑不定,高五顫顫巍巍舉起手來,指著官道上縱馬逃去的張衙役二人。
“大……人,跑……了!”
“跑不了!”
閻應元輕輕一笑,目光轉向了管家惡奴等人。
“怎麼,你們想要試試嗎?”
“殺了他,奪回賣身契,每人50兩銀子!”
管家看了看周圍,大聲咆哮了起來。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惡奴們麵麵相覷,終於幾人持槍執刀向前,直奔閻應元。
“啪”的一聲,閻應元打響了手裡的火銃,當頭的惡奴身子一抖,胸口鮮血淋漓,緩緩倒下。
另外兩個惡奴稍稍停頓,又大步向前,看樣子要和閻應元拚命。
閻應元毫無懼色,拔出短刀,護在了身前。
“官……軍!”
忽然,有流民指著官道,大聲喊了起來。
“那邊也有!”
高五手指發抖,指著了另外一邊官道,也是大聲喊了起來。
兩個惡奴心頭一驚,一起退了回來,向著眾流民所指的方向看去。
煙塵滾滾,馬蹄聲陣陣,各處官道,都有頂盔披甲的騎士縱馬而來,他們持槍執刀,春光下身形矯健,威風凜凜,有如天神一般。
那個逃跑的張衙役二人,被迎麵而來的騎士們戳於馬下,緊接著騎士們有人下馬,把二人捆了起來。
閻應元搖了搖頭,嘴裡嘟囔了一句,似乎很是遺憾。
“可惜了不能帶弓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