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兄,你也不要發愁。首輔周廷儒剛剛上任,咱們兄弟托托朝中熟人,上下打點,隻要銀子到了,沒什麼事情解決不了!”
左良玉的話,讓陳洪範一下子振奮了起來。
“左兄,借你吉言!隻要不被發配到關外,兄弟我就阿彌陀佛了。”
陳洪範舉起酒杯,二人抿了一下,各自放下。
“左兄,以你看,關外的這一場大戰,朝廷勝算幾何?”
“陳兄,那報紙上不是說了嗎,就那洪承疇,八麵玲瓏,城府極深,有他在,必敗無疑!”
左良玉是軍中悍將,久經沙場,對戰局的分析,也是很有幾分見解。
“兄弟我在遼東和韃子乾過,除非萬眾一心,糧餉充足,否則肯定打不過韃子。洪承疇手下魚龍混雜,一盤散沙,怎麼勝敵你就說那個大同總兵王樸,屢次不戰而逃,叫他去遼東,不是扯淡嗎!”
陳洪範點了點頭。報紙上都說王樸百無一用,不知道朝廷為何還是調王樸征戰?
“左兄,你說河南巡撫王泰,他能滅了張獻忠和曹操,又打的李闖不敢冒頭,朝廷為何不調王泰的部下北上”
陳洪範左思右想,還是有些疑惑。
“李自成和革左五營,他們不是還沒滅嗎?”
左良玉嘴角一瞥,輕輕搖了搖頭。
“以我看,朝廷恐怕是對關外的大戰過於樂觀。你想想,13萬九邊精銳,就往哪兒一站,密密麻麻,都嚇死人了。陳新甲派了馬紹愉和張若麒兩個白癡當督軍,這不是添亂嗎?”
左良玉一番長篇大論之後,目光在手中晶瑩的玻璃杯上停留,幽幽一聲歎息。
“聽說這玻璃是河南產的,也不知道是
什麼地方。到時候搶他尼昂的一票,銀子就夠花了!”
左良玉的話讓陳洪範一笑,馬上提醒起他來。
“左兄,河南可是王泰的地盤,你想要下手,可得算準了!不過,這些東西要是能運往關外,或是海外,一定賺個盤滿缽滿!”
陳洪範的提醒,讓左良玉輕輕點了點頭。
那一日在襄陽城外相遇,王泰的數千鐵騎龍精虎猛,讓他不由得栗然心驚。
“左兄,你這武昌城的女子,似乎比不上秦淮河的風情萬種啊?”
陳洪範看左良玉臉色沉了下來,趕緊轉移了話題。
“陳兄,你有所不知,今晚來的女子,都是黃花大閨女,雖不似秦淮河的風流,卻是獨有情趣。等一會床榻之上,你就明白了!”
二人相對一眼,都是哈哈大笑了起來。
突然,外麵傳來“啊”的一聲,跟著傳來一陣嗬斥聲傳來,似乎起了什麼變故。
左良玉勃然大怒,酒杯重重一頓,大聲嗬斥了起來。
“發生了何事,不知道老子有貴客嗎”
陳洪範趕緊勸阻,不至於因為一點小事,而讓左良玉壞了興致。
“將軍,小二打翻了菜,小人正在催促,馬上就好!”
衛士的話,讓左良玉搖了搖頭,重新端起了酒杯。
“陳兄,喝酒,喝酒!”
陳洪範和左良玉喝酒的瞬間,地上收拾酒菜殘渣的小二猛然暴起,趁著衛士沒有注意,連捅幾下。
衛士雙目呆滯,說不出話來。
衛士屍身被扶住放下,小二從懷中摸出震天雷,快速點燃,數了四下,扔了進去。
他來不及查看結果,緊跟著點燃第二顆、第三顆震天雷,又甩了進去,然後拔出了腰間的手銃。
硝煙彌漫中,小二一個打滾,滾入了屋中。
一個個冒煙的鐵疙瘩扔了進來,左良玉額頭的冷汗,馬上冒了出來。
“震天雷!”
左良玉下意識地想拉過身旁的歌女,這個時候,他已經顧不上陳洪範的安危,隻想自己逃過一劫。
“通通”的爆炸聲響起,屋裡濃煙滾滾,慘叫聲不斷,桌椅被炸的支離破碎,滿地的狼藉。
“不……要……殺我!”
對方震天雷爆炸的時間掌握的恰到好處,雖然有歌女護住了上半身,但左良玉的腿部被炸的血肉模糊。他躺在一堆殘肢斷體的血泊之中,看著上前的小二,滿臉都是恐懼。
至於陳洪範,已經變成了一堆肉泥。
“啪”的一聲,小二毫不猶豫,手銃打在左良玉的脖頸處,鮮血迸濺。小二還不罷休,上前在左良玉的咽喉處補了兩刀,這才罷手。
倚翠樓大門四開,數十衛士衝了進來,卻遭到幾個黑衣人從酒樓後門進來,迎麵就是一通震天雷。
爆炸聲此起彼伏,眾衛士被炸的鬼哭狼嚎。黑衣人彙合到一起,幾顆震天雷綁在一起,炸塌了酒樓。
半個時辰之後,官差才把倚翠樓整理了出來,湖廣總兵左良玉,還有前山東左都督陳洪範血肉模糊的屍體,也被抬了出來。百姓把酒樓圍的水泄不通,議論紛紛,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衙門一番明察暗訪,卻沒有發現任何的蛛絲馬跡。根據幸存衛士的描述,對方訓練有素,似乎是軍旅之人。
官府的注意力,一時放到了土匪和流寇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