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太吉暗歎自己禦駕親征,來的及時,剛好穩定軍心,不然即便換做濟爾哈朗或其他大臣,這些家夥可能就輕易退軍了。
“各位,廝殺了半個多月,勞師無功。朕想問問,接下來,這仗你們打算怎麼打?”
黃太吉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看向了一眾將領和大臣。
“皇上,我軍與明軍在乳峰山、黃土嶺、東西石門對峙,我軍憑借山勢,居高臨下,明軍糧食從關外運來,糧道漫長,師老餉匱,再用不了幾個月,冬日來臨,明軍必會退去。”
看到眾人都不說話,黃太吉的長子豪格,硬著頭皮站了出來。
黃太吉看了一眼豪格,不置可否。
豪格雖然做戰勇猛,屢立戰功,但性格懦弱,優柔寡斷,從他的建議就可以看出,以持重為先。
他這樣的性格,做守成之君可以,要開拓進取,先天不足。彆的不說,和城府極深的多爾袞
相比,豪格就遜色許多。
“睿郡王,你是什麼意思”
黃太吉目光轉向了多爾袞,眼中有一絲冷意。
黃太吉眼中的那一絲陰冷,讓多爾袞心頭怒火中燒,但他不動聲色,麵色平靜,徐徐道來。
“臣和肅郡王的看法相似。明軍傾國來攻,誌在錦州,不如避其鋒芒,暫且退守,明軍師老餉匱,必不能持久。明國天災人禍,變亂不斷,我軍隻需靜待時機,徐徐而進,譬如伐樹,用不了年,關外儘歸我大清,再圖南下,大業可成。”
黃太吉麵色陰沉,多爾袞的話看似冠冕堂皇,實則全是花架子,徒有其表,一點用都沒有。
年,也不知道,他還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
“杜度,你怎麼看”
“但憑皇上發話,臣以皇上馬首是瞻!”
安平貝勒杜度說完,輕輕咳嗽了幾聲。
“其他人,還有看法嗎?”
黃太吉目光看向滿蒙漢大臣,蒙古那些大臣自不用說,都是依附於滿洲大臣,可就連那些足智多謀的漢臣們如張存仁、石廷柱直流,此刻都是沉默不語。
看來這一場國戰,所有人都是小心翼翼,誰也不敢妄言。
黃太吉站了起來,邁步向外。
“朕倒要看看,明軍真的如此勢大?”
長壕蜿蜒,木柵為牆,戰車無數,旌旗蔽日,營寨林立,戰馬廝鳴,大陣嚴整,密密麻麻,無邊無際。
站在山崗之上,黃太吉看著遠處明軍大營,不由得怔了半晌。
眾軍都說洪承疇善於用兵,果然名不虛傳,怪不得連多爾袞、多鐸這些家夥,都有退兵之心。
看向風中飄蕩的一麵麵“王”字大旗,黃太吉眉頭微微一皺。
“那就是河南衛軍王泰的營地嗎?”
宣府總兵楊國柱陣亡,洪承疇使王泰代之,清軍不明所以,並不知道明軍內部變動。
“皇上,那就是王泰所部。我軍騎兵曾與之交戰,其部驍勇善戰,火器犀利,尤難對付!”
有目睹雙方騎兵交戰的漢臣,在一旁畢恭畢敬回道。
黃太吉點了點頭,目光幽幽,看著明軍的陣營,忽然問了起來。
“張存仁,明軍的補給線,有幾條”
張存仁曾是祖大壽的部下,又是寧遠衛人,長期駐紮關寧錦防線,對遼西走廊地形的熟悉程度,自然十分熟悉。
“皇上,明軍有兩條補給線,一條是從寧遠經塔山過杏山運至鬆山城,另一條是筆架山經杏山至鬆山城。皇上,你的意思是……”
張存仁的疑惑看在眼中,黃太吉輕輕冷笑一聲。
多爾袞心裡“咯噔”一下,下意識向杏山方向看去。
“一字長蛇陣,從塔山向北直至鬆山,蜿蜒盤旋,而13萬重兵屯於鬆山,大眾集前,後無守兵。洪承疇用兵,不過如此!”
黃太吉轉頭,邁步向山下走去,臉上原來焦躁的表情蕩然無存。
“大軍集前,後無守兵。他這是什麼意思,是有破兵良策了嗎?
多鐸跟在多爾袞身後,滿臉的疑惑。
多爾袞看了看黃太吉的背影,壓低了聲音。
“準備作戰吧!下麵有你忙乎的!”
黃太吉軍事眼光毒辣,在這一點上,自己遠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