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速向前的彰德衛人仰馬翻,這一次,有上百的將士倒在了血泊裡麵,他們痛苦不堪,在地上嚎叫蠕動。
高坡上的清軍炮手們還來不及慶祝,六七十顆鐵球呼嘯而至,砸的高坡上雞飛狗跳,鬼哭狼嚎,幾門火炮被炸翻,一片狼藉。
緊接著,幾顆巨大的炮彈飛上高坡,其中一顆,正好落在清軍的炮陣當中,巨大的爆炸聲響起,煙霧繚繞,炮手們栽倒一片,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開始響起。
另外兩顆開花彈落入一處凹地,把隱藏的弓箭手炸的支離破碎,一地的殘肢斷體。
十餘顆鐵丸激射而來,杜度心裡麵一驚,下意識縮回頭去,額頭被一顆鐵丸擦過,頓時皮破血流。他身邊的衛士沒有他幸運,一人被打得滿臉血窟窿,重重栽倒。另外一人則是轟然倒地,捂住了眼睛嚎叫,鮮血不斷地從他的手縫中流出來。
“貝勒,這裡危險,咱們趕緊撤下去!”
衛士急忙把血流滿麵的杜度扶了下去,眾人還沒有走出10來米,他們原來待的地方,又有幾顆炮彈接踵而至,原來的清軍,又傷亡不少。
又有幾顆開花彈飛上高地,驚天動地的爆炸聲中,煙柱騰騰,又是此起彼伏的慘叫聲,高地上的清軍火炮,一時安靜了不少。
文世輔吐出一口濁氣,麵色緩和不少。
在他的視線中,彰德衛踩著步點跑動,猶如移動的長方塊,一個個陣型雖然稀疏,卻依然整整齊齊,腳步都是一致。
河南衛軍悍不畏死,軍紀森嚴,再加上火器的完善,早已經勝過原來的秦軍了。
明軍火炮持續射擊,高地上和紅螺山上的清軍火炮陣地一片狼藉,濃煙滾滾,趁著火炮掩護,無數的彰德衛火銃兵衝近了高橋大營後營。
號角聲響起,鼓聲密集,清軍後營之中,穀中盾車盾牌,密密麻麻,人山人海,弓箭手火銃手紛紛聚集。兩側的高地上也是人滿為患,等候著明軍的衝擊。
彰德衛很快集結成陣,密密七八排,前排是刀盾手舉著盾牌,後麵是擲彈兵,火銃兵跟隨,後麵則是一排長槍兵。
“當當”聲不絕,卻是虎蹲炮被抬了上來,鐵釘被砸下,固定炮身。緊跟著炮車和戰車被推了上來,炮口幽幽,炮聲隆隆,滾滾向前。
杜度臉色鐵青,剛剛包裹的
額頭,似有鮮血滲出。
“傳令下去,後退者,殺無赦!”
杜度大聲呐喊,牽動額頭上的傷口,讓他臉上肌肉一陣抽搐。
“準備迎戰!”
“後退者,殺無赦!”
清軍將領們縱馬在大陣中奔馳,人人都是臉色難看。
想要和對方肉搏,先要承受對方的炮火,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但他們又不能後退,否則極有可能衝潰前營。
不要忘記了,高橋大營前營,還有上萬的明軍等候。
火炮聲中,彰德衛軍士踩著步點向前,放眼看去,密密麻麻,全部都是移動的圓盔。
幾顆炮彈落地,正好在清軍前沿陣地的盾車後麵,炮彈猛烈爆炸,黑煙滾滾,盾車後的清軍跌倒一片,幾輛盾車也被炸的翻滾出去。
幸好彰德衛的開花彈也沒有多少,打出幾輪,終於停止。
“都藏好身子,等明狗上來!”
杜度指揮著清軍,自己卻退出了大陣,由多羅貝勒羅洛渾,接替了自己指揮。
火炮掩護下,彰德衛的刀盾手上前,柵欄很快被推倒,和無數的屍體被推了下去,短梯被架了上去,壕溝瞬間就成了通途。
“蓬!蓬!”
高坡上,清軍的幾門火炮響起,刀盾手猝不及防,倒下一片,傷者被同袍倉皇拖回。
“開炮!”
顧絳怒不可遏,大聲呐喊了起來。
“蓬!蓬!蓬!”
震天的巨聲響起,濃煙滾滾,十幾門佛郎機炮一起開火,上千顆的鐵丸呼嘯而出。泥土飛濺,十幾個清軍炮手被打翻,仰天摔倒,哭喊聲撕心裂肺,讓周圍的清軍火銃手和弓箭手都是膽戰心驚。
“預備!”
“瞄準目標!”
5060步的距離,軍官們的呐喊聲不斷響起,密密麻麻的火銃平舉,黑壓壓的銃口,不知多少,讓人膽寒。
“射擊!”
爆豆似的聲音響起,第一排的500名火銃兵一起開火,白煙升起,彌漫了彰德衛的火銃前陣。
彰德衛火銃精良,威力驚人,一排打出去,那些清軍被打翻一片,引起清軍大陣一陣騷動。
彰德衛徐徐而進,火銃聲不斷,即便不斷有人被清軍打翻,射翻,後麵的馬上補上,繼續射擊。
清軍占據地利,也是拚命射擊,火繩槍,弓箭一齊射擊,羽箭如蝗,銃響不斷,不斷有彰德衛的火銃兵倒下,嚎叫呻吟,痛苦至極。
幾門清軍小炮接連響起,打的彰德衛火銃兵死傷慘重,瞬間就是近百人的傷亡。
“擲彈兵,都死那裡去了!”
眼看同袍死傷慘重,徐大成怒聲喊了起來。
不用擲彈兵上,十幾個刀盾手舉著盾牌,快速靠近山坡,付出近半人的傷亡後,幾顆震天雷扔了上去,硝煙彌漫、土石紛飛,清軍火炮被掀翻,山坡上立時歸於寂靜。
排銃打出,連綿不絕,硝煙升起,彌漫天空,一陣風吹來,嗆人的硝煙和刺鼻的血腥味,讓人直欲嘔吐。
彰德衛軍士打著火銃,徐徐而進,不知不覺已經邁過了填充的壕溝,他們向前的腳下,屍體層層疊疊,地麵都被鮮血染紅。
無數的遁天雷被扔出,那些躲在隱蔽處射擊的清軍不停被炸翻,他們倉皇向後退去,卻被彰德衛的火銃小炮打的東倒西歪,栽倒一片。
山坡高處觀戰的杜度心急如焚,大聲喊了起來。
“快去調前營的火炮,紅衣大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