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國並沒能擴大戰果,圖賴、阿山等人退往了長嶺山清軍大營,李定國三千多騎兵,獨木難支,隻有退了回來。
“睢陽衛傷亡1569人,懷慶衛1730人,彰德衛……2251人,我軍傷亡5550人,重傷1244人,還有兩千多輕傷員……”
董士元麵色難看,一場大勝,倒像是打了個大敗仗。
“是啊,我彰德衛,一場死扛,傷亡2200,其中重傷500多人,傷亡慘重啊!”
顧絳的臉色,比董士元更難看。
彰德衛一衛負責夾穀一側,傷亡自然比其它兩衛要多。
“老董,你是怕大人怪罪,老顧,是悲天憫人,依我看,你們都是過於小心了!”
李定國畢竟年輕,又是江湖殺戮多年,顯然要看的開。
“河南衛,今日一戰成名,殺傷韃子兩萬餘,這麼大的戰功,你們說,大人能不高興嗎?”
他擺了擺手,一旁的張仁義滿臉興奮,把冊子遞了上來。
“高橋大營外,韃子傷亡7768人,死馬就有4700多匹;大營內韃子步騎傷亡15876人,共斬殺韃子23644人,繳獲戰馬3623匹,鎧甲上萬副,火藥上百桶,還有3000多兩金銀!”
李定國興衝衝說完,董士元和顧絳對望了一眼,都是振奮了起來。
“23644名韃子!這麼大的戰功,想來大人也會高興!”
“3000多兩金銀,還不是燒殺搶掠我大明百姓所得!”
董士元情緒恢複,顧絳則是憤憤說了出來。
三人再次麵對,都是振奮了不少。
兩軍交戰,雙方傷亡大多不會太過誇張,更多的殺傷,都是在潰不成軍,失去了建製之後。此次惡戰同樣如
此,陣殺的清軍不過萬人,潰散被殺的超過陣殺。
“老顧,接下來,咱們該怎麼打算”
興奮過後,知道今日的戰鬥隻不過是開胃菜,後麵才是大戰,眾人的心情,也都沉重了起來。
顧絳年齡最長,做事也最穩重,文武雙全,眾人也都服他。
“傷員和骨灰送往塔山,騎兵掃蕩岸邊,確保筆架山的汝寧衛無憂。午時大軍在杏山堡集結,準備去長嶺山,和韃子決戰!”
汝寧衛的趙應貴部,雖然據險而守,但和清軍大戰連連,不知情形如何。
何況筆架山上儲存有大軍糧草,不能有所閃失。
塔山距離最近,據險而守,又是後方大本營,傷員修養,最為合適。
“和韃子決戰,這剩下的一萬人,不知又要死傷多少?”
“三萬大軍,能回去一萬,已經是阿彌陀佛了!”
董士元和顧絳相對,都是苦笑了一聲。
“趙老大割了老奴兒孫的腦袋,這功勞,可比咱們大多了!長嶺山血戰連連,咱們去的正是時候,到時縱橫馳騁,好好大戰一場!”
李定國哈哈笑了起來,卻並不妒忌。
戰爭的目的,在於殺傷對方,相對於戰爭,個人作用微乎其微,目的已經達到,是不是滿洲王公大臣,又有什麼關係。
“兩萬多韃子,再加上筆架山,咱們乾掉的韃子快有三萬,夠黃太吉受的了!”
董士元重重點了點頭,意猶未儘。
“李兄弟,長嶺山那邊,到底是個什麼情形?”
顧絳焦急地問了起來。
劉朝暉和王泰那邊,到底是個什麼情形,洪承疇退軍,又是怎樣?
“韃子隔斷南北,沒法過去。不過,長嶺山炮聲隆隆,顯然大戰正酣。咱們明天過去,正好趕上!”
李定國滔滔不絕,繼續說了下去。
“那個大同總兵王樸說,昨日大軍退軍前,已經死傷三萬,再加上王樸和馬科突圍時,又損失了一萬二三,那麼,13萬邊軍,恐怕隻有九萬多人。”
“那韃子還剩多少”
顧絳眉頭一皺,脫口而出。
“大軍死傷三萬,韃子也差不多。班再加上咱們和老趙,韃子共計損失超過五萬。長嶺山已經大戰了三日,以南陽衛的火力,還有宣府軍助陣,韃子的死傷不下兩萬,由此推斷,韃子的傷亡,在七萬上下。”
董士元點點頭,吐了口悶氣,目光轉向遠處正在安排火化的地方,河南衛軍屍體層層疊疊,目光立刻變的狠厲。
“除了那些個狗屁大官,其餘的韃子,頭都割下來,在高橋東壘起京觀,告慰陣亡的將士,震懾韃子,彰顯我河南軍軍威!”
李定國和顧絳神情黯然,都是點了點頭。
五千多戰死的將士,一排排冰冷的屍體,許多都是不到20歲的年輕漢子,卻再也看不到明天的陽光。
這就是戰爭,殘酷而現實,一寸河山一寸血,寸寸河山,都是戰士的屍體鋪成,鮮血染成。
夜色深處,密密麻麻的火把升起,照的山穀如白晝一般,除了警戒的軍士,所有的將士麵色肅穆,神色淒然,都在此集結。
這也是軍中慣例,陣亡將士的遺體火化,骨灰帶回。
五千多河南軍將士的屍體,擺滿了穀地,柴木堆積。
遺容瞻仰儀式完畢,六軍慟哭,眾將一起把酒水撒在了地麵上,火焰衝天而起,照亮了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