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呲”聲幾乎同時響起,犯人肩部中了一刀,深可及骨,當場疼昏了過來。
劊子手也同樣肩部中刀,鮮血飛濺,手中的長刀把持不住,“當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楊震怒不可遏,快步上前,狠狠給了劊子手兩耳光,再看向地上的犯人,鮮血瞬間染紅了地麵。
楊震看了看身後,隻見陳子龍和李定國已經上來。李定國解開犯人的繩索,撕下半截布來,迅速綁住了犯人的上半邊手臂,阻止血液大量流出。楊震和陳子龍跟著上前,陳子龍從懷中拿出藥瓶,撒在犯人的傷口上,楊震跟著包紮起來。
場中寂靜一片,少頃,所有人才反應了過來。
“你這狗日的,敢傷老子!”
黑臉劊子手受傷不重,他看到楊震在他麵前救人,惱羞成怒,拔下掉胳膊上的短刀,揮刀就向楊震撲來。
李定國起來,狠狠一記黑虎掏心,黑臉漢子的刀還沒刺到,胸口便遭了一下,他向後跌了出去,重重摔倒在地,口中噴出血來,一動不動。
“你這廝是何人,竟敢擾亂法場,來人啊,給我拿下此賊!”
看到李定國公然作惡,綠袍官員驚怒交加,他使勁拍了一下驚堂木,大聲怒喝了起來。
“把這幾個賊子拿下!繼續行刑!”
“行你馬的刑!”
王泰上來,直接爆粗,他縱身來到桌旁,狠狠兩巴掌,打在了綠袍官員的臉上。
所有人都是大吃一驚,百姓們更是個個張大了嘴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看到衙役們湧了上來,李定國指著王泰,冷笑一聲。
“你們知道他是誰嗎?都不要動,否則格殺勿論!”
衙役們麵麵相
覷,終於沒有逼上來。
“曹大人,快讓他們動手,殺了這些賊人!”
觀刑人群中,一個紅衣男子站起身來,對捂著臉蛋、滿臉驚恐的曹縣令大聲喊道。
王泰不動聲色,隻是看著眼前眼神驚恐的官員,如果他所料不錯,這人就是地方的縣令了。
“你為……何要毆……打本官”
曹知縣驚恐之下,終於吐出一句話來。
“曹大人,不要理這個瘋子,趕快行刑,殺了這些刁民!抓了這些反賊!”
紅袍男子又在一旁叫囂了起來。
“閉上你的臭嘴!”
王泰轉過身來,看著紅袍男子,冷冷一笑。
“你是何人,官府處置犯人,你為何在此大放厥詞,你有什麼資格,登堂入室,和官府的父母官們坐成一排!”
紅袍男子也是嘿嘿冷笑,目光不屑。
“這些刁民偷的是我的糧食,我來觀刑,有何不可”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王泰,譏笑道:“你這廝又是何人,敢在這裡登堂入室,毆打知縣,打傷公人,是不是活膩了”
曹知縣擺擺手,看著王泰,狐疑道:“你是何人,為何對本官行凶本官是依律行事,你阻撓官府行刑,毆打朝廷官員,難道不知道律法森嚴嗎?”
他也看出來了,王泰雖然是一身布衣,但是氣宇不凡,幾個下人龍精虎猛,絕不是等閒之輩。
“不管你是何人,也該遵循朝廷律法,不該如此跋扈。快快報上名來,免得自討沒趣。”
椅子上觀刑的貂領金冠男子,終於開口。
“你是何人?敢這樣和我家大人說話?”
楊震大怒,指著富貴男,大聲喊道。
“大膽,這是崇王世子,還不跪下!”
富貴男身後的下人,大聲喝了起來。
“世子,這是前河南巡撫,如今的五省總理王泰王大人。你還要他跪下嗎?”
陳子龍上前,拱手一禮。
他如今是王泰幕僚,自然要應付這些場麵上的交際。
富貴男大吃一驚,趕緊站起身來,施禮道:“原來是王大人,在下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大人恕罪!”
王泰皇家女婿、朝廷重臣、五省總理、炙手可熱。他一個寂寂無聞的世子,混吃等死,自然不敢和王泰相提並論。
“世子,得罪了。日後有機會,在下登門拜訪。”
王泰拱手一禮,這人還是個世子,自己從來沒有聽說過,看來也是老實本分。
“一定,一定!王大人,在下告辭了!”
崇王世子離開,王泰卻不理滿臉賠笑的曹知縣,對著陳子龍使了個眼色。
陳子龍心領神會,對著紅袍男子大聲怒喝了起來。
“你一介鄉民,不是朝廷官員,還不滾下來!”
紅袍男子臉色鐵青,愣了片刻,哼了一聲,站起身來,就要拂袖而去。
“站住!”
陳子龍過去,揚手就是一巴掌,打了紅袍男子狠狠一個耳光。
“你……”
紅袍男子捂著臉,怒目而視陳子龍,想要說些狠話,看到楊震、李定國等人冰冷猙獰的麵容,終於沒有開口。
這些個廝殺漢,可不是心慈手軟之輩。
“身為富裕人家,理應善愛鄉民,濟危扶困,為了一點糧食,對嗷嗷待哺百姓痛下殺手,毫無憐憫之心,真是豬狗不如,愧為人乎!”
陳子龍怒聲喝罵,其性烈如火,可見一斑。
王泰也是暗暗點頭。和鬆錦大戰前相比,現在的陳子龍,更加純粹和接地氣了。
這樣務實、深諳民生疾苦的陳子龍,才應該是他本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