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不納糧,將士們吃什麼,喝什麼?官員的餉銀何來?怎麼來募兵、練兵?
就靠一張嘴嗎?
顛沛流離,不得已之下,闖軍又恢複了以前的老路子,裹挾、平城毀鎮、所過殘破。
“闖王,成都城太高,又有甕城,想要攻打下來,恐怕不容易啊!”
高一功臉色憔悴,這幾日攻城,他可是累的不行。
上萬將士的屍體,就掩蓋在雪下麵。
“再攻打幾天,官軍肯定就逃了!這些個窩囊廢,守不了多久!”
賀一龍還是很樂觀。闖軍雖然死傷慘重,但守城官軍的死傷也不少。再打幾天,估計官軍就該逃了。
“說的是!聽說那蜀王富可敵國,這一次,可不能輕饒了他!”
賀錦哈哈大笑了起來,戰意十足。
“就怕到時候王泰的援軍過來,不給咱們機會。”
馬回回的話,讓眾人一時陷入了沉悶。
李過心頭壓抑,
直接暴走。
“王泰這個催命鬼!狗日的要是能自己塌掉就好了!”
要是能塌掉就好了!
李過無心的話,讓李自成的眼睛亮了起來。
“隊伍裡麵,有挖礦的兄弟嗎?”
離東城牆兩裡,一片營帳後麵,一筐筐黃土被抬出,隨即堆在營帳前,成為寬牆,漸漸升起。
這便是挖向成都城牆的地道了。
這些礦工,骨瘦如柴,麵黃肌瘦,許多人都是炮灰,這個時候,反倒成了攻破城牆的軍中利器。
城外挖地道,和闖軍攻城同步進行,即便城牆上的官軍看到,也想不到對方是在挖地道,他們忙於廝殺,也無暇顧及。攻城的廝殺聲和火炮聲,遮蓋住了挖地道的聲音。
夜色深處,城牆下,地道中,木板上,一個個炸藥包層層疊疊,堆起了兩米多高,長長的導火索被牽引了出去。
夜深人靜,半夜三更,城牆上火把熊熊,正在巡查的劉之勃忽然一陣心悸,眼前一黑,他不由得停下腳步,捂住了自己的前胸。
“大人,你怎麼了?”
一旁的衛士,關切地問道。
“沒有什麼,可能是沒有睡好。”
劉之勃停了片刻,這才放下手,直起腰來。
“大人,你要不要歇息一下?”
“不用了,再查一圈,心裡穩當些。”
劉之勃話音剛落,一聲巨大的悶響傳來,腳下地的城牆也劇烈地晃動起來,劉之勃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到底怎麼了?難道是地動”
劉之勃驚詫地抬起頭來,借著城牆上的火光,隻見東城牆上,滾滾的煙塵升起,巨大的爆炸聲此起彼伏,半截城牆籠罩在了煙塵之中。
劉之勃目瞪口呆,塵土彌漫,城牆隱隱約約開了一個巨大的豁口,城裡城外一片坦途。
而在城牆外,無數的闖軍揮舞著兵器,狂呼亂叫,就像黑夜中的幽靈一般,直奔城牆。
劉之勃額頭上,汗水密密麻麻,人也是癡癡呆呆。
城牆……破開了!
這卻該如何是好?
府衙後堂,忙碌了一整天,剛剛睡下的傅宗龍對外麵劇烈的爆炸聲驚醒,“騰”地一下坐了起來。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傅宗龍匆匆穿好衣服,衝到大堂,大聲呐喊,衛士們懵懵懂懂,麵麵相覷,無人吭聲。
“一群廢物!出去看看!”
傅宗龍心急如焚,匆匆來到院中。
“大人,東……城牆!”
眾人來到院中,還沒有出府門,一個衛士指著東麵的方向,顫聲喊了起來。
東麵天際火光衝天,濃煙滾滾,伴隨著激烈的廝殺聲傳來。
“備馬,快!”
傅宗龍心裡暗叫不妙,眾人紛紛上馬,衝出了府衙,直奔東城牆。
大街上,到處都是驚慌失措的百姓和官軍,有人紛紛急著逃命,沒人理睬傅宗龍等人。眾人一路打馬前行,沒走多久,一夥騎兵擁著劉之勃匆匆奔了過來。
“大人,城破了、流寇進城了!”
劉之勃麵如土色,聲音顫抖。
“什麼?城破了,流寇進城了!到底發生了什麼?”
傅宗龍目瞪口呆,隨即大聲咆哮了起來。
“大人,流寇炸毀了東城牆,從豁口闖了進來,已經殺進城了!”
有一個衛士,大著膽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