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一定要讓李自成知道,攪屎棍的下場!
王泰輕輕吐了口氣,打馬向前。
劉國能傳來消息,李自成想攻下成都城,割據巴蜀。伺機而動。既然如此,他就如李自成所想,在他攻打成都城、欲罷不能之時,打李自成一個措手不及。
這個打不死的小強,他究竟要乾什麼?
難道說,真要過一把帝王癮,才肯滿意嗎?
治國安邦,君臨天下,他有這個本事嗎?
要真是有,他也就不會有在北京城乾出拷臟助餉這樣的蠢事了!
高坡上,剛才還鎮定自若、誌得意滿的李自成等人相顧愕然,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名滿頭大汗的闖軍哨騎打馬而來,到了李自成等人麵前,滾鞍下馬,滿臉的驚慌。
“闖王,是官軍的援軍!”
“慌什麼,看清楚沒有?是哪一路援軍?”
李過抬手就是一馬鞭。
“將軍,不知是那一路,不過旗子上麵有“王”字!”
哨探的話,讓李過心頭劇烈跳動,他拿起千裡鏡,向著哨探所指的方向看去。
馬回回輕聲歎息,他已經猜到了來的人是誰。
火光照耀之下,千軍萬馬,隊列齊整,漫山遍野,從南、西、東三麵直奔成都城。旌旗招展,鐵甲貫身的猛士無數,鬥大的“王”字、“馬”字大旗最是醒目。
河南衛軍,王泰的隊伍!
就是不知道,那些“馬”字大旗,又是何方神聖?
“王泰,這個雜種,又在玩花樣!”
李過狠狠地罵出一句話來。
“蓬!蓬!蓬!”
仿佛是為了回應李過的罵聲,火炮聲不絕,陣陣白煙升起,東、南兩麵的河南衛軍中煙霧繚繞,數百顆實心鐵球鋪天蓋地,迎麵向闖軍大陣砸來。
不但是李自成等人心驚肉跳,就是援軍中從南而來的白杆軍將士,人人都是變了顏色。
還有兩裡多,河南衛軍的火炮就敢打響,這不是浪費彈藥嗎?
炮車滾滾向前,炮手不斷裝填彈藥
發炮,拉拽炮車的馬匹絲毫不受炮火轟鳴聲,依然是滾滾向前。
鐵球撕破空氣,呼嘯而去,黑暗中似乎在空中相互碰撞,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鐵球落地,紛紛砸在流寇陣前的地麵上,跳躍飛舞,奔入了人頭攢動的流寇大陣,砸出一條條血肉胡同,凡事碰上者非死即傷。
更有少數鐵球,直接砸入了人潮洶湧的流寇大陣之中,立時血肉橫飛,慘叫聲和驚呼聲同時響起。
河南衛軍的火炮聲絡繹不絕,越來越多落入流寇大陣之中,所到之處人仰馬翻,慘叫聲連連,一片腥風血雨。
血肉橫飛的炮擊場麵,讓從南攻來的白杆軍中,一片嘩然,就連主將石柱宣慰使、獨眼將馬祥麟,也是麵色巨變。
這些炮彈要是打在自己身上,還不得連骨頭都找不到?
剛開始,白杆軍將士心高氣傲,還有和河南衛軍一較高下的信心。這一輪炮仗看在眼中,眾君心裡的傲氣,立刻消失殆儘。
河南衛軍能夠揚名天下,力挫建奴,絕非是浪得虛名。
“王泰!”
闖軍大陣中,李自成臉色蒼白,眼神痛苦。
顧絳部、王征南部、劉朝暉部、董無為部,還有王泰的親軍和白杆軍,那些不知名的所部,最少也是三四萬人,氣勢洶洶,勢不可擋。
難道說,真要和王泰拚個你死我活?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眼看成都成唾手可得,王泰竟然這個時候趕到,真可謂是算準了時機。
還是坐山觀虎鬥,看準了時機?
剛才的興奮之色全無,李自成麵色煞白,眼神痛苦,讓人心碎。
李自成不吭一聲,他旁邊的李過大聲怒吼了起來:
“鳴金收兵,準備迎戰!”
鳴金收兵聲響起,流寇依依不舍,舍棄了成都,退出了城外。
城中猶自苦鬥的軍民們歡呼鼓舞,主將們率領著官軍,匆匆趕向了城牆豁口。
流寇們隻是退去,並沒有撤軍,豁口還得想辦法補上。
“趕緊找人,把這豁口補起來!”
傅宗龍匆匆而來,看著巨大的豁口,也是心驚膽戰。
“大人,這麼大的豁口,這拿什麼堵?”
傅宗龍旁邊的將士們,人人睜大了眼睛。
“拿什麼堵?自己想辦法!”
傅宗龍瞪了一眼部下,視線看向的城牆周圍密密麻麻的屍體。
“大人,小人這就去辦!”
部下心知肚明,趕緊領命離開。
事到如今,也隻有用屍體先湊合著用了。
“李過,河南衛軍火器犀利,驍勇善戰,不宜交戰,還是趕緊衝出去!”
東城外,看到李過調兵遣將,似乎要和王泰硬扛,馬回回膽戰心驚,趕緊上前阻止。
王泰部可不是官軍,韃子都不懼,何況自己這些人。以往的戰績擺在那裡,硬扛不是上策。
“怎麼衝?天還沒有亮,這樣亂衝的話,到時候不知道還能剩下幾百人!再說了,官軍從東、南、西三麵而來,難道咱們真要逃回陝西嗎?”
李過眼神猙獰,戰意熊熊。
彆人怕王泰,他偏不!腦袋掉了不過碗大個疤,來戰就是。
“成都城周圍,到處都是河流,天黑撤軍,不知要死傷多少。再說了,誰知道北麵有沒有伏軍。王泰軍人少,拚一把再說!”
李自成點了點頭,很快下了決心。
“趁著天黑,先擊潰了王泰所部,如果不敵,撐到天亮,向西撤軍,進入西山再說!”
李自成軍令下達,闖軍步卒在前,騎兵在後,嗷嗷叫著,分成三部,向著王泰各部迎去。
這一次,他們沒有選擇,隻有殊死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