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元年,大臣柳孝立等欲立仁城君謀反。
崇禎五年,大臣柳應泂謀逆。
崇禎六年,大臣李時說欲立錦原令李倬謀反。
崇禎八年,大臣李基安謀逆。
崇禎十二年,貞明公主及宮人詛咒事件。
崇禎十六年,大臣李挺海叛國事件。
就連崇禎十七年之春,剛剛過去的兩個月前,反正功臣沈器遠欲立懷恩君,謀反被誅。
短短十幾年,兩次胡亂,如此多的內耗,這位朝鮮君王的日子,可彆提多難過了。用“氣數已儘”來形容,也不過分。
李倧的話語,更似哀求,滿朝文武一時語塞,大殿上寂靜無聲。
“金卿,你來說說,到底該如何應對?”
李倧的目光,投在了心腹大臣金鎏身上。
金鎏無奈,硬著頭皮上前奏對。
“王上,大明國兵強馬壯,兵峰正盛,建奴其勢已衰。不如向大明重新稱臣納貢,上誓表,借道於明軍。”
金鎏說完,小心翼翼,退到一旁。
“金大人說的極是!我朝雖臣服建奴,形勢使然,隨波逐流,不得已而為之。我朝鮮受中華世代之恩,同文同宗,血脈相連,有“小中華”之稱。相信明軍不會怪罪於我朝!”
大臣李敏求也是上前奏對,義正言辭。
“大王可率百官出城,去迎恩門迎接上國大軍,隻要訴說個中緣由,相信大明王師必不會為難我王!”
另外一名大臣尹煌也
是附和著李敏求和金鎏的意思,選擇屈膝求全,保命要緊。
迎恩門原稱“迎詔門”或“延詔門”,建在漢城外西郊,是作為慕華館的附屬建築,迎接大明使臣而建。
明中宗三十四年,即1539年,大明使臣薛廷寵來到朝鮮,題寫“迎恩門”三字,作為該門的新名稱。壬辰倭亂,迎恩門被毀,重修後,大明使臣朱之蕃重題“迎恩門”匾額,並落款“欽差正使金陵朱之蕃書”,掛於其上。
朝鮮王朝時期,大明使臣來到朝鮮時,朝鮮國王都要親自出城到迎恩門去迎接“天使”,舉行盛大的歡迎儀式,即所謂“郊迎禮”。迎恩門搭建結彩黃帳殿,並設黃屋、龍亭、香亭於帳殿正中,陳列金鼓、黃儀仗、鼓樂於其前。當天清晨,朝鮮國王穿翼善冠袞龍袍,率宗親、百官來到迎恩門,向中國使臣鞠躬致敬,使臣將皇帝頒布的詔敕置於龍亭中,而後朝鮮君臣平身,與中國使臣先後穿過迎恩門,入城前往漢城王宮舉行正式大典。
這一次明軍兵臨城下,朝鮮眾臣欲效天使來訪,以迎明軍,可謂苦心積慮。
朝鮮國中,無論是“主和派”,還是“斥和派”又或者是“中間派”,歸根結底,形勢使然,不過都是“騎牆派”而已。
忠君愛國、主辱臣死,不過嘴上說說,沽名釣譽而已。一旦性命攸關,利益受損,馬上搖身一變,奴顏婢膝,不知廉恥。
“諸位,即便我君臣如何委曲求全,若是那天朝大軍不肯罷休,這不是羊入虎口,有去無回?”
李倧心驚膽戰,顫顫巍巍說了出來。
明朝數萬大軍,水陸並舉,千裡迢迢,肯定不是隻秀一下肌肉。朝鮮背華、助清攻華之罪,天日昭昭,大明怎麼可能善罷甘休?
“王上,大明乃天朝上國,禮儀之邦,豈是那建奴人麵獸心、暴虐嗜殺?我朝鮮自太祖開國,一直奉大明為宗主國,大明與朝鮮血肉相連,王師北伐,不過是想借道爾。隻要遵其所求,畢恭畢敬,諒王師不會難為王上。”
金鎏趕緊出列,為李倧安心。
“王上,大明虎狼之師,王上即便不去“迎恩門”,據漢城而守,以明軍之火器,建奴尚不能力敵,何況我朝鮮積弱之軍。為今之計,王上出城躬迎王師,是上上之策。”
參加過鬆錦之戰的平安兵使柳琳,也是站了出來,力主不戰而降。
“不是說洪承疇全軍覆沒,洪承疇本人也投降了大……建奴,這城外的明軍又是那一部?”
李倧雖然昏庸,但也是一國之君,相比於這些腦滿腸肥的權臣,還是要眼光獨到許多。
殿中一片啞然,還是平安兵使柳琳見多識廣,立刻又站了出來。
“王上,建奴雖然擊潰洪承疇部,可在天津衛大敗而歸,胡酋阿巴泰授首。山東水師歸董士元調遣,此人是五省總理王泰的左膀右臂,城外明軍,應該就是山東水師董士元部。”
“諸位卿家,就隨朕到城頭,看看城外的情形。”
李倧戰戰兢兢站了起來,大臣紛紛跟隨來到城頭,看著那城外肅穆的陣容,李倧臉色煞白,不由得發起抖來。
“速速派人前去告知天朝大軍,本王率滿朝文武百官,在迎恩門恭迎天朝尊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