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儒大吃一驚,情急之下,趕忙跪奏
“陛下一國之君,萬金之軀,不可涉險。臣願代陛下出征,萬死不辭!”
崇禎抬頭仰視,頻頻搖頭,不置可否。
輔臣陳演趕緊上前,肅拜而跪。
“陛下,首輔閣務殷繁,臣願去軍中督師,為陛下分憂。”
崇禎冷笑一聲,仍不開口。
輔臣蔣德璟也不得不下跪,自請督師。
眾大臣跪下,爭先恐後,自請督師,禦座上的崇禎卻是連連搖頭,不發
一言。
“陛下,何不召河南衛軍北上,對抗建奴?”
陳新甲的開口石破天驚,崇禎麵色陰沉,殿中眾臣都是惴惴不安。
戶部尚書李待問,更是流下汗來。
崇禎皇帝性情剛烈,倔強無比,他要是願意向王泰低頭,清軍入關時已經下旨了,何必等到現在?
“陛下,事不宜遲,請陛下下旨,令河南巡撫高名衡督師,率河南衛軍北上抗賊!”
陳新甲再次肅拜,又讓大殿上的大臣們,大吃一驚。
河南巡撫高名衡,他能指揮得了河南衛軍嗎?
崇禎臉色陰沉,心中羞辱至極。
讓高名衡去統領河南衛軍,這不是自取其辱嗎?這不是明擺著要和王泰決裂嗎?
陳新甲這個書呆子,他真的是無知者無畏啊!
“陛下,河南衛軍雖然驍勇善戰,但經略海外,分兵四方,恐無兵力可用。京師周圍各地,王師有近十萬之眾,足可應敵。”
輔臣魏藻徳眼珠一轉,立刻站了出來上奏。
“陳卿,朕以令宗人府看了日子,於下月初六下嫁坤興公主於五省總理王泰。時日無幾,就讓他好生準備婚事吧。”
崇禎看向魏藻徳,欣賞地點了點頭。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陳新甲和眾大臣都是一愣。
“陛下,公主下嫁河南,這恐怕有違大明祖製啊!”
殿中寂靜片刻,戶部尚書李待問,哆哆嗦嗦說了出來。
“大明祖製?”
崇禎揮揮衣袖,言語極其不耐煩。
“大明祖製能讓眼前的奴軍退兵嗎?大明祖製能讓大明風調雨順嗎?還是做好眼前之事再議吧。”
崇禎的話裡,包含了無儘的疲憊與無奈。
跪於闕下的周廷儒腦中迅速運轉,恍然大悟。
清軍入塞,崇禎帝焦頭爛額,命閣臣吳甡督師山西。吳甡請撥精兵三萬,朝廷僅湊萬餘,吳甡一拖再拖,致使奴軍鐵騎縱橫,山西北部遂成一片焦土。
至於五省總理王泰,倔強倨傲的崇禎對他猜忌已深,絕不會調其率軍北上督師。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況且陛下一國之君。臣願代陛下出征,鞠躬儘瘁、萬死不辭!”
周延儒茅塞頓開,再次跪請視師。
崇禎臉色稍緩,微微點了點頭,冷笑一聲。
“周卿既果願去,朕在宮中有過奇門,正在此刻,一出朝門,即向東行,慎勿西轉。卿督師眾軍,斷敵歸路,務期儘殲,無令生還。”
周延儒心驚肉跳,崇禎此舉,不是讓他和清軍決戰嗎?
“臣,領旨謝恩!臣回府後,立刻動身,必和奴軍血戰到底!”
周廷儒麵色凝重,叩拜謝恩領命。
他深知,崇禎對吳甡受命督師故意拖延十分不滿,自己要是還不識相,恐怕不僅僅就是牢獄之災了。
果然,崇禎的臉色,立刻緩和了起來。
“卿可先去通州,曹變蛟、唐通、周遇吉、黃得功各部,均歸卿家調遣。朕在宮中,等待卿家大破奴軍,凱旋而歸。”
周廷儒硬著頭皮,長揖一禮。
“臣領旨謝恩!”
連洪承疇都不是如狼似虎的滿洲鐵騎的對手,他這樣一個未經沙場的文臣,又如何能得逞?
事到如今,也隻有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