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我們是外地人,不知道此地的民情,還望見諒。”
孫傳庭和顏悅色,向年輕漢子抱拳行禮。
“敢問小哥,這些官軍去哪裡,怎麼會有這麼多人?”
渡口邊,軍士們一隊隊上船,向百姓揮手致意,百姓們熱烈回應,歡呼聲不斷,氣氛融洽至極。
淩義渠暗暗心驚。軍民魚水情,軍人如此親民,怪不得百姓如此愛戴了。
“外地人,也應該知道王大人的名聲!”
年輕漢子也朝著戰船頻頻揮手,笑容滿麵。他收回目光,看了一眼孫傳庭幾人,大約覺得他是位長者,和藹客氣,這才繼續回道
“老先生,你是外地人,有所不知,這些官軍是去南洋馬六甲的,有五千人。”
孫傳庭和淩義渠對望一眼,都是放下心來。
看來大軍出動,確實不是與朝廷作對,這便是好的兆頭。
“小哥,官軍到馬六甲,到底為了何事?”
孫傳庭跟著開口問道。
“馬六甲是西洋到南洋的咽喉,官軍占了馬六甲,泰西的荷蘭人不服氣,想要把馬六甲奪回去,王大人這才增的兵!”
孫傳庭和淩義渠恍然大悟,都是點了點頭。
二人都是學富五車,鄭和下西洋,正是在馬六甲停留駐紮,沒想到如今王泰,已經占領了那裡。
“小哥,官軍隊伍裡麵,怎麼有這麼多泰西人?”
孫傳庭好奇地問了起來。
“這是泰西的葡萄牙人,和荷蘭人勢不兩立,他們有一些是軍官,也有一些是士兵。葡萄牙人和我中華交好,許多葡萄牙人都在學堂裡麵教書,很多
都是有大學問的!”
談起河南的事情,年輕漢子眉飛色舞。
“那這些百姓,他們是移民南洋的嗎?”
孫傳庭點了點頭,繼續問道。
“當然,南洋莊稼一年兩熟,還有一些東西一年三熟。我要不是因為家裡還有一個老娘照顧,我也早到南洋去了!”
年輕漢子指著長長的百姓隊伍,興高采烈。
“你不要以為這裡麵都是窮人,有錢的多的是!到了南洋,弄個幾百畝、上千畝地,一年四季不愁吃穿,怎麼也比河南強!”
孫傳庭和淩義渠等人向百姓隊伍裡麵看去,果然有不少人膚色白皙,錦衣華服,前呼後擁,一看就不是普通百姓。
二人都是狐疑。不是說河南的豪強、鄉宦都被王泰殺光、趕光了嗎,怎麼還有這麼多有錢人?
“自棄於王化,見利忘義,不可理喻!”
嘴裡這樣說著,淩義渠的語氣,卻緩和了下來。
要是能吃飽穿暖,誰願意撇家舍業,碾轉於萬裡之外?
“小哥,移民到南洋的,大概有多少百姓?”
孫傳庭問了起來,立刻後悔。一個村夫,又知道些什麼。
“老先生,報紙上說,光是馬六甲、婆羅洲和呂宋島三處,就已經有上百萬的百姓了!”
年輕漢子指了指渡口上的報亭。
“老先生可以去買一份報紙,移民的那一版塊,移民的數字,授田多少,墾田數量,全部都有!”
“上百萬!”
高起潛目瞪口呆,其他二人也是睜大了眼睛。
“光是南洋就已經是上百萬,還有朝鮮、琉球、台灣,加起來,恐怕已經有兩百萬了!”
年輕漢子離開,三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時搖頭無語。
買了報紙回來,翻到移民那一塊,果然應有儘有,十分詳儘。
“柔佛國和荷蘭人進攻馬六甲,被我大明王師擊潰,斬敵三千五百餘人,其中柔佛國兩千五百人,荷蘭人一千……”
孫傳庭搖了搖頭,輕輕歎了口氣。
大明王師,真的還是大明的王師嗎?
“呂宋馬尼拉土著作亂,屠殺我華商三十六人,燒毀店鋪十三間,被我大明官軍儘剿……”
淩義渠讀著停了下來,狐疑道
“這裡怎麼沒有土人的傷亡數字?”
“犯強漢者、雖遠必誅!得罪了王泰的部下,肯定是人頭滾滾,血流成河。這還用寫嗎?”
孫傳庭冷冷一笑。
淩義渠恍然大悟,這個王泰,揚大明國威,倒是一點也不含糊。
就是太狠了點!
“孫大人,你看看這個!”
高起潛拿著報紙,遞給了孫傳庭。
原來水火不容的二人,如今也成了同道中人。
“朝鮮西京作亂,大明朝朝鮮總理李定國率部平叛,擊潰叛軍兩萬人,恢複西京……”
孫傳庭讀完,淩義渠迫不及待脫口而出。
“肯定又是血流成河,屍積如山了!”
孫傳庭和高起潛相對一眼,都是無語。
這個王泰,部下都是驕兵悍將,他們都還願意回歸朝廷嗎?
“大人,好像有什麼大人物到了。”
隨從的話語,讓孫傳庭三人都是一驚,一起向渡口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