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匹夫!
,大明匹夫
大明崇禎二十年11月20日,北直隸,大運河,天津衛段。
“手持鋼刀九十九,殺儘胡兒方罷手。
我本堂堂男子漢,何為韃虜作馬牛。
壯士飲儘碗中酒,千裡征途不回頭。
金鼓齊鳴萬眾吼,不破黃龍誓不休。”
運河之上,旌旗飛舞,戰船無數,運河旁的官道之上,鋼鐵洪流滾滾向前,將士們唱著軍歌,鐵騎縱橫,寒光照鐵衣,一輛輛炮車上炮口幽幽,一片旗幟和人的海洋。
毗鄰運河的高家莊,因為地勢高,上麵擠滿了衣衫破爛的百姓。
“這是那裡的官軍?”
水生看著占據了整個官道和河麵的騎兵和戰船,眼前的虎狼之師讓他心驚膽戰,似曾相識。
“我的娘啊!這麼多的官軍,這是要打大仗了!”
海潮看的一顆心“砰砰”直跳。前些年天津衛那次,似乎也沒有這麼大的陣仗。
“那船都著火了,怎麼還開?”
深居簡出的高五,驚訝地叫了起來。
“五叔,那叫火輪船,不用人劃,河南的船都是這樣。”
水生說完,猛然驚叫了起來。
“這是河南的戰船,是王泰王大人的河南衛軍!”
他定睛看去,果然,旌旗飛舞之下,大大的“王”字和“明”字清晰在目。
“王大人萬歲啊!”
“河南衛軍萬歲啊!”
“這下可有韃子受的了!”
人群中發出一陣歡呼聲,許多人脫離了人群,向著運河邊的官道上跑去。
高五搖了搖頭。官道邊都是百姓,去了反而什麼都看不見。
“這麼多官軍,王大人這是要和乾什麼啊?”
剩餘眾人都是興奮不已,過了片刻,海生看著漫山遍野、鋪滿河麵的戰船,才問了出來。
“還能為什麼?這是要和建奴開戰了!”
高五看著滾滾向前的河南衛軍,眼神裡都是期盼。
村裡一半人都死在了建奴的荼毒之下,他就盼著河南衛軍能殺儘韃子,還鄉親們一個太平世道。
“不見南師久,謾說北群空。當場隻手,畢竟還我萬夫雄。自笑堂堂漢使,得似洋洋河水,依舊隻流東。且複穹廬拜,曾向槁街逢。
堯之都,舜之壤,禹之封。於中應有,一個半個恥臣戎。萬裡腥膻如許,千古英靈安在,磅礴幾時通。胡運何須問,赫日自當中。”
人群之中,算命占卜為生的高夫子,忍不住晃著一顆花白的腦袋,淚眼朦朧,大聲讀了出來。
胡運何須問,赫日自當中!
中華每到危急時刻,總有英雄挺身而出,這一次,也不列外。
“五叔,河南衛軍能打敗韃子嗎?”
水生臉色發紅,不自覺問了出來。
“天津衛那次你忘了嗎?韃子被殺的血流成河,光是他們留下的馬肉,鄉親們就吃了半年。”
水生點了點頭。幾年前初冬的那次血戰,曆曆在目。
其實他自己對河南衛軍也是充滿信心,隻不過要借彆人的口,來激勵一下自己。
“五叔,我也下去看看!”
水生迫不及待,跑了下去。
運河旁的官道兩邊,百姓擠的水泄不通。北地糜爛,建奴入塞,燒殺搶掠,百姓水深火熱,民生凋敝,以至於對生活悲觀失望。
如今,這一隊隊的猛士由南向北,龍精虎猛,絡繹不絕,百姓人人張望,個個紅了臉龐。
河南衛軍,赫赫威名,天下人皆知。
如此多的河南衛軍北上,絕不是沒事乾。這一次,希望河南衛軍能夠留下來,甚至王泰做了這天下之主。
“王大人,留下來吧!”
“王大人,救救我們呀!”
“王大人,萬
歲萬歲萬萬歲!”
人群中,許多衣衫襤褸、麵黃肌瘦的百姓跪了下來,痛哭流涕。
打了十幾年仗,見慣了生離死彆,經曆了生不如死,百姓的心中,殘留的對生活的一絲向往,又隱隱浮現。
百姓們伏地痛哭,許多人跪在泥水之中,不懼秋意蕭瑟,徹骨生寒。
百姓們翹首以待,運河中間的一艘戰船之上,王泰正在臉色鐵青,訓斥著王國平。
“大肆殺戮,不擇手段,你這樣做,以後就有無數人會效仿。天下永無寧日!再說了,就南京城那些個貨色,我還不放在眼裡,你這樣做,天下人怎麼看我?怎麼看河南衛軍?”
王泰怒聲喝斥,王國平點頭哈腰,一句也不敢駁斥。
“大人,外麵的百姓都在喊你!”
楊震適時開口,插話進來。
“大人,民心所向,你還是鼓舞一下人心,莫讓百姓失望。”
“這一路上,這樣的場麵還少嗎?”
王泰無奈,搖了搖頭,站起身來。
一路上,大軍北上,沿途送行跪拜的百姓不絕,有些小孩、年輕人隨軍一路北上,不離不棄,大軍無可奈何,把他們編入輜重營,擔任民兵。
“大人為國為民,英雄蓋世,天下百姓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王國平滿臉笑容,恭維著王泰。
“誰能讓運河兩岸沒有乞丐,誰就是大英雄!”
王泰說完,踏步向外。
陳子龍暗暗搖頭。王泰的這片赤子之心,天下便無人能及。
王國平暗暗鬆了口氣,正在擦汗,卻被王泰轉頭冷視。
“王國平,你精力那麼旺盛,還不上去看一下?”
“公子,馬上,馬上!”
王國平嬉皮笑臉,趕緊緊緊跟上。
“公子,這個時候接手糜爛不堪的京城,又要兩線作戰,再加上嗷嗷待哺的北直隸百姓。大人,咱們的決定,是不是太倉促了些?”
陳子龍跟著王泰向前,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