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片刻,徐二才低聲說道。
“張員外,他不會善罷甘休嗎?你不會是瞎說的吧?”
“查了半年,沒有什麼音訊,張員外搬家去了南方,這件案子就不了了之。”
王大力脾氣好,也不生氣,繼續侃侃而談。
當然,聲音壓的很低。
“我也是山西人,我一個老鄉就在幫山西幫做事,是他喝醉了酒,不小心說出來的。這些乞丐是在街上的僻靜處把張員外的女兒擄走的。乞丐們對她輪番糟蹋和虐待。害怕她逃跑,乞丐就將她弄啞弄瞎,這樣,就能牢牢控製住她了。造孽啊!”
“手段殘忍,禽獸不如!”
徐二搖了搖頭,冷笑一聲。
“看來,這京城的水很深啊!”
“現在就盼著王大人趕緊打敗流寇,整治一下街麵上,百姓才有好日子過。”
王大力心底不錯,小聲嘟囔了出來。
“放心吧,百姓很快就有好日子過了。”
徐二眼神幽幽,似乎對王泰執政下的未來很有信心。
“不但百姓有好日子過,張元外女兒的冤屈,官府也一定會為她申冤。”
王大力奇怪地看著徐二,忍不住問道
“你怎麼知道,官府會為張員外的女兒申冤?至於百姓是不是有好日子過,還得走著瞧!”
“走著瞧吧!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徐二目光炯炯有神,精神煥發,就像變了個人一樣。
他站了起來,大步向“山西幫”所處的宅院走去。
“徐二,你要乾什麼?”
王大力站了起來,正想把徐二拽住,忽然,尖利的哨聲響起,從各個街道奔來無數荷槍實彈的將士,他們龍精虎猛,刺刀雪亮,很快到了“山西幫”的所處的宅院前,與大步趕來的徐二彙合。
宅院門口經過的行人紛紛被隔開,幾個剛剛出來的乞丐紛紛被將士們製服。徐二和領頭的軍官說了幾句,軍官擺了擺手,其餘的
將士紛紛散開,把“山西幫”的宅院包圍了起來,一隊將士直接衝了進去。
宅院裡傳來不太激烈的火銃聲,王大力目瞪口呆的同時,幾個軍士陪著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過來,王大力看的清楚,心頭一驚。
這不是避難到南方的張員外嗎?
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這不是父女相認嗎?
這個徐二,原來是官府的人,怪不得總感覺和其他乞丐不一樣。
城牆根的所有乞丐和行人,都和王大力一樣,都是驚訝地看著這一切。
張元外到了女乞丐麵前,蹲下身來,父女說了幾句,抱頭痛哭。
火銃聲很快停止,一連串的人被軍士押了出來,有衣不蔽體的乞丐,也有穿著整齊的男女,形形色色,大概有六七十人之多。
緊跟著,在軍官的指揮之下,幾具鮮血淋漓的屍體被拖了出來。
王大力看的清楚,其中一具屍體,正是山西幫老大的,半邊身子都被鮮血染紅,一動不動,顯然已經死絕。
“大家都聽好了!”
王大力驚訝的同時,徐二站了出來,大聲呐喊了起來。
“順天府告諸位鄉親父老,凡是有作奸犯科、橫行不法者,一經查實,嚴懲不貸!山西幫致傷致殘數人,殺害數人,作惡多端、惡貫滿盈,其匪首李虎、張大對抗官軍,窮凶極惡,已被當場正法。山西幫其他犯人,也會按律查處!”
圍觀的人群,無論是乞丐,還是普通百姓,許多人都是臉色通紅,爆發出了熱烈的喝彩聲。
王大力也和其他人一樣,心情舒暢。
就像徐二說的一樣,張員外女兒的冤案,立刻得到了追查,老百姓的日子,也一定會好起來的。
“另外一件事,就是關於城中的乞丐。”
徐二站在宅院門口的石獅子上麵,大聲喊了起來,聲音洪亮,吸引了大街上所有人的注意。
“官府的法律,大街之上,不準再有乞丐。“凡鰥寡孤獨及篤疾之人,貧窮無親依靠,不能自存自理,所在官司會進行收養,專人專事,讓大家都有飯吃!”
明朝時期,國家設立了養濟院製度,初為孤老院,後孤老院改為養濟院,專為救濟鰥寡孤獨。隨著朝政日壞,財政窘迫,養濟院名存實亡。
想不到王泰初到京師,就要改善民生,“王青天”之名,實至名歸。
“徐二……大人,那我們這些年輕力壯的,該怎麼處置?”
王大力大著膽子,問了出來。
“王大哥,你這個問題提的好!”
徐二哈哈一笑,他看著周圍人期待的眼神,中氣十足。
“京城所有年輕力壯的乞丐,人人有其田,每人分田一百畝。官府給你們入籍,給土地讓你們耕種,自食其力。誰要是不想勞作,繼續做乞丐,一旦發現,土地收歸官府,個人會被捕入獄,勞改期滿,不再重分土地。”
王泰坐鎮京師,將那些南遷官員的土地收為官府所有,正好分配給無地之人,包括這些乞丐。分土地給他們,顯然是強製性的,一旦拋棄土地,自甘墮落,懲罰也是極其嚴厲。
“大人,那這個冬天,我們該怎麼辦啊?官府還會一直施粥嗎?”
人群中,有乞丐又大聲問了出來。
“問的好,世上沒有不勞而獲的事情!”
徐二大聲喊道,耐心異常。
“順天府衙門就要拆舊建新,清理街道,改善市容市貌,官府會動員大家,把京師整理的漂漂亮亮的,大家也住著舒服!”
徐二滿麵笑容,在百姓和乞丐們的喝彩聲中離去。
王大力夾在歡呼雀躍的人群中,也是心潮起伏。
又是治安,又是民生,新朝新氣象,他的心中,也是希望滿滿,對未來充滿了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