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和丁夫人都是公子微末時相識,公子豈能棄之不顧?公主是皇帝賜婚,公子豈敢不受?隻有陳夫人和田夫人,那也是心甘情願,公子並沒有強迫。即便是和一般的豪強官紳比起來,公子也算好的了。”
王國平侃侃而談,張元平眼眶發紅,沉默不語。
“現在是不一樣了,可是不是更好了呀?百姓過上了好日子,大明揚威海內外。不說彆的,攻破盛京城,你也不是喝的爛醉如泥嗎?”
王國平喋喋不休,安慰起了多愁善感的張元平。
“你說的是,也許是我太囉嗦了!不過你小子也喝了不少,拉著張虎猛啃,笑死人了!”
張元平哈哈笑了起來,擦了一下眼眶。
“聽說董士元帶水師去了馬六甲,荷蘭人又不安分了嗎?”
“不僅僅是荷蘭人,還有什麼英國人,這些洋鬼子想要賣東西到我大明,明的不行,就想動武。就他們那點破船爛兵,他們也配和我大明水師動武?”
吳萍萍整天和王泰的夫人們在一起,王國平的消息,顯然比張元平要靈通許多。
“南洋有趙應貴和董士元,還有董有為、李信這些驕兵悍將,什麼荷蘭人、英國人,還不是屁滾尿流!”
張元平點點頭,看了看對岸,微微一皺眉頭。
“張虎這家夥,怎麼攻城這麼慢,還沒有拿下來?”
“潼關易守難攻,流寇又屯了重兵,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耐心點!”
王國平看著激烈的攻城戰,眉頭也是緊鎖。
潼關城的大順軍負隅頑抗,看起來,並不怎麼甘心失敗。
不過,拿下潼關,他是信心十足,也是誌在必得。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衣錦還鄉鹹陽城了
。
潼關城牆上,大順軍的火銃兵一起開火,鉛丸遮天蔽日,如水流傾瀉而下,正在登城的河南衛軍將士,被打翻一片,城牆下,全是死屍和傷者。
又是一輪羽箭齊發,許多登城將士跌落雲梯,傷亡慘重
“給老子開炮!”
張虎歇斯裡底,怒聲咆哮了起來。
收複遼東,也沒有這樣大的傷亡。
火炮聲大作,對著潼關城牆上一番狂轟濫炸,無休無止。城牆上一時土石亂飛,大順軍將士被炸死炸傷無數,城牆上一片腥風血雨,大順軍的反擊,完全被壓製。
“擲彈兵!”
張豹揮了揮手,無數擲彈兵紛紛上前,他們拉響了手中震天雷,紛紛朝著城頭上扔了上去。
又是一陣腥風血雨,震天雷夾雜著震天雷興風作浪,城牆上煙塵滾滾,垛牆被炸塌了大半,餘者也是破爛不堪。城牆上的大順軍心驚膽戰,不得不把同伴的屍體堆疊起來,作為身前的掩體。
“射擊!”
“劈啪”聲響徹城外,河南衛軍的火銃兵們徐徐前進,他們不停扣動板機,城牆上的大順軍將士一片片倒下,餘者藏在隱蔽處,心驚肉跳,一動不動。
看到己方奪回主動,王國平又恢複了鎮定。
“潼關一失,李自成這狗賊,隻怕也活不了幾天了!”
眼前的潼關城守軍,比他想象的要難纏許多。草草估計,也是三四千將士的傷亡。
這一次,一定要將李闖連根拔起。
“李自成這家夥,活的夠久了!”
張元平正欲打馬向前,過河督戰,忽然停下。
“北王不會勸降李自成嗎?”
王泰曾經在眾軍麵前許諾,隻要李自成投降,便放他一條生路,許他一世富貴。要是到時候李自成勢孤來投,難道王泰還要殺他?
“李自成逼死了孫大人,孫大小姐自儘,你說,公子會放過他嗎?”
王國平的話,讓張元平微微一愣。
孫世馨已為他人婦,也已經香消玉殞,王泰對李自成如此趕儘殺絕,這也太固執了些。
貴圈真亂啊!
“將軍,馬科打開西城門,帶他的部下逃了!”
戰況激烈,士兵匆匆跑了過來,滿臉的驚惶。
“什麼,這個狗賊!”
馬回回眼前一黑,差點摔倒。
這些牆頭草,先有白廣恩、牛成虎,現在又是馬科。
“將軍,明軍火炮太厲害了。不如撤吧!”
副將驚慌失措,大聲喊了起來。
“你喊個求!鳴金收兵,向西安城撤兵”
馬回回沒好氣地抽了副將一馬鞭,斷然下了軍令。
城門大開,軍心全無,再不走,可真來不及了。
眾將士擁著馬回回,疾奔城牆底下,忽然,尖嘯聲連綿不斷,眾人驚恐萬狀,來不及躲避,炮彈落地,濃濃的煙霧把馬回回等人吞沒。
“馬將軍沒了!”
不知是誰大喊了起來,本來已經無心戀戰的大順軍將士,瞬間成了一片潰散的洪流,雜亂無章,慌不擇路。而在他們身後或身前,槍炮聲大作,一陣火器的狂歡,一片片血肉橫飛的慘烈。
馬科失魂落魄,帶領著部下親兵逃出西門,一路向西,打馬狂奔。
遠處的喊殺聲震天,馬科回頭看去,明軍漫山遍野,紛紛擁向了濃煙滾滾的潼關城。而城牆上,明軍密密麻麻,螞蟻一般布滿了整個城牆。
很快,一杆杆日月旗插了上去,迎風招展,煞是壯觀。
馬科臉色灰敗,忽然調轉馬頭,逃向了南麵的方向。
那裡是南山,深山老林,可他卻沒有選擇。
天下之大,卻已經沒有他馬科的容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