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說,如果咱們坐的是輛大馬車,就得請個車夫趕馬了。”
“車夫?暮城好像沒有這個職業哎。”
曲荊風心想,是啊,女孩子出行的馬車,要麼自己坐,要麼和閨密,誰的馬車上會坐個大男人?怪不得路上的純樸鄉民會遠遠投來打量或不解的目光。回過味來的曲荊風隻覺得耳根熱熱的,索性不說話了。
難得好晴天,一路穿行山水間,遠山如黛倒影如畫,清風徐徐荷香拂麵。
連綿的荷田追了他們一路,有人駛船唱歌采蓮蓬,有人彎腰從淤泥裡摸蓮藕。
馬車有時也會停到路邊,避讓成群結隊而過的牛群羊群。曲荊風看著那些小牛小羊,每一隻的樣子都很萌,讓他有抱在懷裡撫摸的衝動。
等走到開闊的草場,陳玉藍回過頭來打了個招呼,就和秦星亮策馬而去,背影瀟灑又暢快。
曲荊風不無羨慕地看著前方,連他都要被這份帥氣迷暈,蒙雨會是什麼反應?
他把自己的上半身往另一側挪了挪,轉頭看她。
蒙雨神情放鬆,笑望前方的藍衣少年。
曲荊風仿佛看到了蒙雨內心的風景。他的一舉一動,一動一笑,說話的樣子,微笑的樣子,調皮的樣子,情竇初開的樣子,讀書寫字的樣子,和同伴打鬨的樣子,都格外賞心悅目。
青春年少,兩情相悅,我喜歡他時,他恰好也喜歡我,同時心裡堅定地知道誰也搶不走他,誰也搶不走我。
曲荊風問“就那麼喜歡啊?”
“就那麼喜歡,然後,就那麼歡喜。”蒙雨的回答,更像是自言自語。
四人在山腳下的歇腳亭會合,才跑過馬的少年意氣風發,就連額頭上的汗水都能肆無忌憚地拉仇恨。青春好,青春妙。
他們隨意地拴好馬繩就上山了。
不會被偷嗎?被偷了怎麼辦?走路回去嗎?為了不讓自己的雙眼泛著白癡一般的光芒,類似的問題曲荊風都忍了。
陳藍玉跟秦星亮進深山打獵,蒙雨帶著曲荊風翻腐葉,撿菌子。
“哇,鬆茸!”曲荊風指著一叢菌子,應該是他和朋友吃過的名貴鬆茸本茸。
“那叫豬拱菌,咱們不撿,鄉民看到了會撿去喂豬的。”
好吧,鬆茸喂豬,讓奢侈來得更猛烈些吧。
他們撿無毒的青頭菌。蒙雨大概介紹了一下吃法傘花開得很大的,可以用蒜頭和青椒爆炒,炒出來的湯汁鮮嫩肥美,拌在飯裡很好吃;傘花剛剛冒尖的,可以將肉末填到傘花裡,再上蒸籠蒸成肉釀,可以佐酒。
因為撿到幾樅據說炒製時會香飄數裡的乾巴菌,蒙雨帶著興奮小聲尖叫。
好好睡覺,好好吃飯,好好愛一個人。
這裡,真真就是他曲荊風夢中的理想國啊。
正抒著情,聽聞遠處傳來秦星亮的聲音“蒙雨蒙雨,快下山,瓷娃娃又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