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了劍,他環顧小小的書房,還有一把近弩,近弩他也拿走。
近距離射殺陳藍玉,他不是沒有勝算的可能。
因為陳藍玉執意要祖越世子一人進屋照看,進了院子,被阻攔在臥室門外的禹青春隻能和溫小雲聊天,聽溫小雲訴說看藍玉哥哥吐血的心得體會。
戰場撕殺都沒見他吐血,隻是告個彆而已,又不是再也見不著了,竟然傷情至此,由此可見,“愛情”這東西果然碰不得。
溫小雲想好了,他才不要什麼愛情,這輩子他有藍玉哥哥一人就夠了。
正聽著,禹青春看進了書房的祖越世子左手拿劍,右手提著近弩,朝院門大步走去,生怕出了亂子,趕緊追了出去。
……
禹青春喊了幾聲“祖越世子”,對方都沒有應答。
她又說道,“你這樣出去,會闖大禍的。”
祖越世子頓住步子,頭也不回,隻沉聲道,“不用擔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禹青春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跑到他麵前,看他沒有了往日的溫和謙善,一臉怒氣?不對,應是威嚴?王者風範?
最近怎麼回事?陳藍玉時隱時現的,三十歲大哥哥般的眼神,已經足夠讓她害怕,祖越世子朝她投射過來的,是三十七八歲的大叔眼神?
禹青春之前咄咄逼人的氣勢被他的眼神唬住了,她不覺換了一副溫和的腔調,“我不是擔心你傷他們,我是擔心他們傷你。”
祖越世子冷笑一聲,衝口而出,“我看他們誰敢!”
說罷,看郡主吃驚、不解,還帶著幾分不安的神情,他把劍和近弩遞到她手裡,語氣緩和下來,“這是藍玉公子贈予我的,我不方便,你幫我拿著,帶回去保管。”
祖越世子說完,朝囚禁他的木頭小院快步走去。
陳藍玉看院外二人離去,坐到茶桌邊含水漱口。
溫小雲看到藍玉哥哥之前發青、發烏的臉色恢複正常,神情還算暢快愉悅,心道,莫非吐血就是傳說中的排毒?
陳藍玉看他愣神,安撫道,“彆多想,我沒事。”
之後,他隨便找了個借口,把溫小雲支去新兵營,晚上也不許回來。
他要等人,聽力敏銳又一心護他的小雲在,實在不方便。
……
入夜,陳藍玉靜坐在黑暗中等待殺氣。
蒼羽果然持劍負弩而來,以他的輕功,想必潛入郡主書房取兵器易如反掌。
他在寬大的薄石屋頂上輕輕走動。
他往院中的圓柱射了一箭。
沉寂了一會,他往他的臥室射了一箭。
之後,一支疾箭破窗而來,剛好射在他端坐著的書案上。
院門、花槽、房梁、書架、小樹杆……都未能幸免於難。那個射箭的人,並非真要取他性命,但每一箭,都充滿了憤怒、痛苦、不甘。
所有的暗襲,都是在試探,在泄恨,也在表明,我不想殺你。
“出來吧。”
陳藍玉走到院子正中,對著暗夜說道,“再不停手,我在西地就沒人容身之處了。”
祖越世子自院外高處的樹冠躍至屋頂,很快就在陳藍玉麵前站定,他還穿著白天的衣服,夜光之中,神色難辨,但他在茶桌前的凳子上坐了下來。
陳藍玉也跟著落坐,詢問道,“折騰了大半夜,氣消了沒有?”
祖越世子把手裡的近弩往陳藍玉手邊一放,負氣道,“還你。”
緊接著,他又從背上取下劍來,放到陳藍玉手裡,“我隻有一個要求,明天郡主問起來,你就說,這兩樣兵器你後悔送我了,於是你半夜潛入她房中偷回。”
陳藍玉“……”
祖越世子說著往院門走去,隨手拔下適才射在院門上的幾支利箭,臨走回頭補充一句,“忘了跟你說,郡主回去後,把兵器放在自己的閨房裡了,你好自為之。”
陳藍玉歎道,這是擺明了讓郡主收拾他,祖越世子這招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