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沐風揉著發酸的眼睛,看看時間,已經到了晚上8點20分了,他的材料已經被陳主任點評了6、7次,但都沒有達到陳主任的高要求、高標準。整個政治處隻能聽到敲打鍵盤的聲音。
揉揉已經咕咕叫了好幾次的肚子,謝沐風卻不好意思提出吃晚飯的要求,分局食堂早已打烊關門了,可見到陳主任他們幾人專注工作的樣子,就連那兩個小女生都還沒有提什麼要求,作為一個大男生,他實在開不了這個口。
正當謝沐風的肚子再次叫了起來,陳主任仿佛突然靈魂歸體般,突然將身體挺直了起來,他也伸了一個懶腰,開始揉搓起眼睛來。他看看窗外,好像才發現天黑了一般,“怎麼這麼晚了,大家還沒吃飯吧!哎,怪我寫材料太投入了,我這就打電話叫外賣,現在不是高峰期,應該很快就能送過來。”說完,陳主任拿出手機,就開始撥打電話。“是快樂餐廳嗎?給我們送四個,哦不,是5個盒飯,對,還是老規矩。快一點送過來啊。”看樣子,陳主任應該沒少加班。
可聽到陳主任打電話叫外賣,謝沐風確實快要崩潰了,他的材料改了又改,作為曾經得到過大學全額獎學金的他來說,真不知道這麼一兩千字的材料,有什麼還改的。這個陳主任,看上去樂嗬樂嗬的,可卻實實在在是個老古董般的老油條,每次看材料,他隻說你哪裡有問題,應該怎麼寫。當你按照他的要求改好後,他又會找到另外的問題,又要你按照新的要求改,這麼折騰了幾次後,謝沐風的材料已經被改的麵目全非。於是最後一次改好後,他並沒有急著去讓陳主任看,他算看出來了,不管自己怎麼改,總是會有問題的,其實最主要的問題不是材料的文字結構和內容,而是因為陳主任自己有材料要寫,他自己不寫完,謝沐風他們就得陪他一起加班。
因為,在休息期間,他就看到另外一個年輕民警和兩個女輔警,一直都在偷摸著玩手機,不是發微信、就是在逛淘寶,反正就是沒有乾工作,大家都非常有默契的安靜的坐在座位上,沒有人會率先提出下班的建議。
又等待了差不半小時,這時候,叫的外賣送到了,大家在陳主任的招呼下,領了盒飯吃了起來。陳主任說到邊吃邊說“老弟啊,剛才張記者打電話來了,說材料已經寫好了,讓你過目一下,明天一上班,杜主任就要看你的先進事跡和報社的宣傳材料,吃完飯後,辛苦你再看看,改了以後再發給我,幫你把把關,明天好提交給杜主任審核。”
謝沐風聽到陳主任的話,差一點沒有控製住就把手裡筷子給折斷了,謝沐風答應了一聲就使勁的刨的盒飯,仿佛是想快點吃完好把材料給改了,實際隻有謝沐風知道,他那哪是想快點去改材料啊,明明就是將滿腔的不滿發泄在了手中的盒飯裡。他心想“這都什麼事啊!簡直就是精神折磨啊!還不如讓我拿著槍,衝進敵人的營地,去執行斬首行動。我靠,我丟!fuck!”
一直到10點10分,在陳主任熱情的關心和幫助下,終於把先進材料和報道材料改得讓陳主任滿意了,最後終於得到了陳主任的肯定。“小謝,你的文字功底還不錯!再鍛煉鍛煉一定可以有所作為的。”,謝沐風嘴上說著感謝陳主任栽培的話,心裡卻在用他所知道的最惡毒的詞語不斷地咒罵這個老官僚。
好不容易離開分局,謝沐風一個人走在昏暗的街道上,望著天空時明時暗的星辰,心裡對自己選擇考公的決定產生了懷疑,他真想明天就去辭掉工作,把自己的錢套出來,帶上父母去周遊世界,找個外國老婆,養一條二哈,再生一窩混血兒,沒事就帶老婆兒子去看艾弗爾鐵塔、去吃波斯頓大龍蝦、去愛琴海開遊艇、去雅魯藏布大峽穀去蹦極……。回到家,謝沐風都沒去洗漱,就直接倒在床上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謝沐風就仿佛一個木偶似的,被一大群人指揮著擺各種動作、造型還要喊口號,有的是政治處的領導,有的是電視台的工作人員,還有從其他單位臨時抽調來的群眾演員,謝沐風表演抓人的片段拍了很多遍,可都沒有通過所謂專家的審核,一會指揮中心的人要求謝沐風在抓人時要大喊“我是警察,放下手裡的刀,否則我就要使用武力。”,他們的解釋是,如果不提前申明自己的身份就抓捕嫌疑人,就是違反了相關的執法程序,會被外宣部門卡掉的,最終放不到媒體上去。一會是政治處的人要求在製服嫌疑人時,要先將那個差點被刺傷的婦女解救出來,然後才能去製服嫌疑人,因為執法流程也規定了,在執行任務時,要優先保護群眾的人身和財產安全,不然很容易被有心之人解讀成警察在逞個人英雄主義。還有督察部門的人提出,在嫌疑人受傷後,要馬上采取救護措施,利用周邊的物品救治嫌疑人,例如撕掉衣服的袖子當做繃帶,給嫌疑人纏上,避免失血過多,他們解釋道,這是要體現出公安機關以人為本的執法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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