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愛民說出了在場一些人的心聲。
徐平華也附和著說：“我同意任組長的建議，當務之急就是把這個消息報上去，讓更高的領導來做決定，咱們這座廟太小了，鎮不住那麼大的鬼。”
接著辦公室裡又是一陣安靜，許誌平抬眼看了看一直沒怎麼說話的劉國安。
“劉組長，這件事你怎麼看！”
劉國安是破曉專案組負責整個案件偵辦的副組長，關於案子偵查方麵他更有發言權。
見他一直沒有發言表達自己的觀點，許誌平便主動開口詢問。
劉國安的身材原本就很精瘦，在專案組待了這麼久的時間，由於工作壓力很大，他仿佛比之前又更瘦了些。
麵對許誌平的詢問，劉國安隻是略微一思索便開口答道：“說實話，如果不是各位領導告訴我關於關凱的事，我或許現在還不知道他到底是誰。嗬嗬！”
尷尬的笑了笑他繼續說：“我想問大家一個問題，或許等我們想明白這個問題後，自然該知道怎麼做了！”
“什麼問題？”許誌平問。
“各位領導，咱們是怎麼猜測出，凱旋集團背後除了胡邦國，還有另外一個主事者的呢？”
“這個，應該是咱們之前從省委省政府相關領導對於這件事的態度判斷出來的吧！”任愛民不太確定的答道。
“任組長說得沒錯，從專案組現在所掌握的證據來看，胡邦國就是躲在凱旋集團背後操縱這一切的人，沒有任何證據表明有第2個人的存在。之所以我們懷疑還有一個職務級彆很高的領導參與其中，完全是因為上麵對於此事的態度。”
劉國安不慌不忙的吸了一口煙，吐著煙霧說：“咱們不妨換個角度來看，就拿關凱這個名字來舉例子，一提到這個名字，各位領導都會聯想到咱們東南省分管經濟發展的副省長關凱，而我對於這個名字卻沒有什麼印象，這是為什麼呢？”
不等眾人回答，劉國安自己便說出了答案：“那是因為我們身處的環境不同，接觸的圈子、認識的人也不相同，這就導致我們對同一個事物有了不同的見解。這不是靠著個人能力或者是聰明才智就能夠彌補的。”
“不過，雖然我不知道關凱是誰，但是看到剛才你們聽到關凱這個名字後臉上所表現出來的震驚，我就能大致猜測到關凱這個人的身份不一般。”
“同樣的道理，我們能從上麵領導的隻字片語中猜測出凱旋集團背後躲著一個大人物，那麼上麵的領導一定知道這個大人物是誰。他們之所以沒有擺在明麵上告訴我們這個大人物到底是誰，那隻能說明這個人的身份地位是連他們都有所顧忌的存在，在沒有充足證據的前提下，他們也不會輕舉妄動。”
說到這裡，大家似乎明白了劉國安所要表達的意思。
劉國安用關凱這個名字舉例，闡述了出現信息差的原因和結果，同時還把這件事引申到了案子本身，解釋了關於凱旋集團幕後神秘大佬身份的猜測以及上麵領導對於這件事的態度。
給了大家幾分鐘的消化時間，見差不多了，劉國安繼續說：“雖然上麵的領導沒有明確告訴我們凱旋集團背後那個神秘大佬的身份，但通過省委省政府領導的幾次批示我們不難看出他們對於這個案件的態度。”
經過一番思考，徐平華才開口道：“劉組長，你的意思是說，上麵的領導要咱們把關凱跟凱旋集團之間的關係徹查清楚？”
劉國安沒有回答，隻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可咱們哪有資格查這麼大的領導啊，關凱可是省委常委啊！要查他至少也得是中紀委吧。”任愛民有些不可思議的說道。
“就算是要把這個事情通報給中紀委，那也得有真憑實據後才行啊！現在拿什麼通報給他們？難道要告訴他們這些全是我們的猜測？”徐平華苦笑道。
“確實是這麼個道理。上麵領導要咱們徹查這個案件，繼續深挖線索擴大戰果，咱們沒有彆的選擇，隻得繼續查下去！既然現在咱們猜測幕後那個人是關凱，至少偵查方向是有了，缺的隻是相關聯的證據。”劉國安補充道。
“但是，但是這個事關係重大，我們不得不向上通報，否則真出了什麼事，咱們幾個可擔不起這個責任呐！”任愛民還是堅持現在就把這件事報給上層領導。
“既然上層領導已經知道關凱涉及到這件事卻沒有明擺著告訴我們，那就說明上層領導現在迫切想要的不是線索而是證據，如果此時我們把這個猜測通報給了上層領導，或許會讓這件事情變得更加複雜。”劉國安憂心忡忡的說。
“就算這件事變得再複雜，咱們也還得上報啊！總不能……。”任愛民本來是想說，總不能讓咱們專案組來背這個鍋吧，可他看了看坐在一旁的許誌平，便又把要說的話給咽了回去。
這時候說這種話確實有點打擊士氣的嫌疑。
但任愛民相信他想要表達的意思已經說得很明確了，許誌平應該能聽明白他的意思。
他們三人的建議都說完了，現在就要看許誌平怎麼來做這個決定。
徐誌平的眉頭緊鎖，眼睛死死盯著手指間夾著的香煙，或許是因為事情想得太投入了，他已居然忘了將那支煙點燃。
沒人出言去打擾許誌平的思考。
這件事關係甚大，他們也知道，想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出決定，對於許誌平來說，需要麵臨非常巨大的壓力。
而這個壓力除了許誌平，沒人可以幫他一起扛。
就這樣，辦公室裡保持著一種讓人感到十分壓抑的安靜，隻能偶爾聽見他們喝水時發出的咕嚕聲。
許誌平此時需要考慮的並不僅僅隻有案子。
劉國安說的沒錯，由於每一個人的身份地位不一樣，他們的眼界和思維也就有著天差地壤之彆。
任愛民他們考慮的僅僅是關於關凱的案子是否應該由專案組繼續偵查下去。
這隻不過是表麵現象而已，在這背後還隱藏著一個更大的戰場，隻有身為廳級乾部許誌平才能深刻的感受到即將來臨的狂風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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