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苑裡,沈意歡斜斜倚在軟榻上,身後的蘭葉正替她捏肩。
“小姐,銀杏今日那般囂張,等王爺回來了,咱們要不要告她一狀?”
蘭葉說著,眼尾斜了門口一眼。
沈意歡微眯著眼睛,聽她這般說,便輕輕搖頭,
“算了吧,不過是小事罷了!”
“可是小姐,那銀杏今日實在太過囂張跋扈。
她仗著自己曾在太後宮中當差,竟然如此狂妄地直呼您為姑娘。
今日那麼多奴婢,怎麼都稱呼您一聲王妃,偏偏就她特殊。
哪怕她喊您夫人,奴婢都不至於氣了一晚上。
當時汐兒與韞兒,明明就站在庭院之中,她又怎會視而不見?
這種故意裝腔作勢、目中無人的行徑,著實令奴婢心裡膈應的慌。
沈意歡從未見過蘭葉如此彆彆扭扭的模樣,不禁感到有些新奇,於是乾脆挺直了身子勸她,
“罷了,莫要為了一個不相乾的人動怒。
再說,我們剛剛回到京城,在府中根基不穩。
她說我幾句就說我幾句吧,這裡畢竟不同於北臨。
如今,宸月已是九皇叔蕭暮宸,再不僅僅是我沈意歡一人的夫君。
即便隻是為了王爺著想,有些事情,咱們暫且忍耐一下,也是無妨的。”
沈意歡意味深長的看了蘭葉一眼,原來,跟著她回京以後,蘭葉又變回了那個警惕敏感的人。
這京城,可真像是張著血盆大口的吃的我怪獸。
每一個被吞進來的人,都會變得麵目全非。
而她,自然也是一樣的。
從她踏入京城的那一步起,她沈意歡,就不再是北臨的那個宸夫人了!
蘭葉見沈意歡這般說,心頭微微一喜,又有些不服氣的說道
“可是小姐,奴婢實在為您感到憋屈啊!”
蘭葉將手輕輕地放在沈意歡的肩膀上,時而輕柔地揉捏幾下,“也不知道太後娘娘會不會讓王爺納了銀杏。
如今她都能這般張牙舞爪的質問您。
若是王爺真的納了她,還不知道她會怎麼欺負小姐呢!”
沈意歡輕笑一聲,“你呀,想那麼多做什麼?
如今北臨王府,當家做主的是王爺,隻要王爺不會放任彆人磋磨我們母子,誰敢對我不敬?”
沈意歡歎了口氣,她不想賭人心,可她早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了。
隻要一踏入京城,她的心便多了幾個眼兒。
“但願王爺他,會對您始終如一!”
蘭葉似感歎,似期盼的說了一句。
沈意歡拍拍她的胳膊,她知道蘭葉心裡的不安。
在北臨的時候,她可以忽略蕭暮宸王爺這一身份。
但是回到了京城,所有的規矩就會約束她們。
“想那麼遠做什麼?我信他對對我好就行了。
如果說,十年守護都不能讓我們白頭到老。
那這世上,恐怕再也沒有讓我可以相信的東西了!”
沈意歡話裡的迷茫與不確定,門口的人自然聽的一清二楚。
想到他不在家時,她被人欺負,他二話不說就下了樓。
蘭葉耳朵動了動,聽到輕微的腳步聲走遠後,才提起裙擺跪下,“小姐,奴婢逾矩了,請您責罰!”
沈意歡歎了口氣,“你呀,這是做什麼?”
她雙手扶著蘭葉的肩膀,將她扶了起來。
“你這般警惕,我很欣慰。”
沈意歡拉著她坐下,“你沒成親,自然不明白,愛就是占有,就是自私,就是伴隨著痛苦的道理。
我愛宸月,但我沈意歡,更愛我的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