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花轎落地的動作,轎前的紅簾輕輕晃動著,像是不得平靜的湖。
這就到了?
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四下都是岩石,連棵草都沒有,怎麼看都不像是要舉辦婚禮的地方。
聞序轉頭,看向身邊。
此時她的身邊哪裡還有紅衣阿鈴。
彆說鬼影了,就連一根頭發絲阿鈴都沒有留下,乾淨得仿佛阿鈴從來沒有出現過。
仿佛之前所發生的一切的一切,都隻是她午夜夢回時,錯落在真實與虛假之間的幻覺。
好吧。
鬼怪來無影去無蹤,神出鬼沒的,倒也正常。
對於阿鈴的突然消失,聞序倒沒覺得意外。
相反,如果阿鈴一路上不整出點什麼幺蛾子出來,聞序反而覺得不踏實。
聞序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脖子,緩緩起身,抬手,撩開花轎的紅簾,抬步走出。
絳紫的月光,鋪滿大地。
遠處還好,遠山本就有鐵青的底色打底,這古怪的月光在遠山上的存在感倒是不強。
近處的月光,染在濃霧上,顯得濃重而粘稠。
任誰看了這古怪的霧氣,第一反應都是捂住口鼻,怕中毒。
聞序也不例外。
不過很快,她又將抬起的手放下來了。
對於她來說,沒有必要。
她呼吸的是從空間之中流轉而來的空氣,並不是靈氣罩之外的。
然而靈氣罩防塵防霧防病毒,卻沒有調節溫度的功能。
腳下的地磚也不知是什麼石頭鋪城的,通體碧綠,踩在上頭,像是踩在冰塊上一樣,冰寒刺骨。
好在聞序如今已有修為在身,冰冷的地磚雖然讓聞序覺得有些不適,倒也沒有其他的影響。
聞序又往前走了幾步。
她抬頭看著眼前的石柱,石柱巨大,看著像立交橋下的橋梁墩台。
不過不同的是,眼前的石柱並不像立交橋下的墩台那麼樸素,圓形的石柱上,鏤空雕刻著繁雜的花紋。
石柱高聳入天,似乎與紫月相接。
它中間是中空的,裡頭泛著紫色的光,這也讓石柱上的花紋變得更加清晰。
聞序本能地不願意多看石柱上的花紋,上頭的花紋有花草,有祥雲,有瑞獸,然還有更多的看不出具體形態的圖案。
有的像驚呼的嘴,有些像驚恐的眼眸,這些形狀與其他圖形混雜在一起,卻依然能一眼看出來它們像是一張張人臉碎片。
聞序定定地看了那些古怪的圖案,心中有了些許模糊的猜測。
她的目光從石柱上移開,四下環顧了一眼。
這裡位於山巔之上,這裡已經被修築成了圓台。
以山巔之上的紫芯石柱為圓心,一層一層地向下拓展。
聞序所站立的地方,是山巔之上最高的一處圓台,而在這層圓台之下,還有六層。
此刻已經沒有接親時的熱鬨奏樂聲了。
山巔之上,連風嘯聲都沒有,有的隻是一片壓抑的死寂。
這些鬼怪均勻地散坐在圓台之上,就地打坐,看起來倒是有幾分莊嚴肅穆的樣子。
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