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坐下了之後,趙框的破銅嗓子又響了起來,他古怪的笑著對庖甲說道。
“你看吧,大哥說人家會款待我們的,你還不相信,如今打臉了吧?”
“嗬嗬,如此便是最好了,隻是這苦茶淡然無味,不如來些烈酒吃得爽快。”
庖甲大口吃了一盞茶,而後好似吃苦藥一般咽了下去,他無所謂似的回了趙框一句。
剛才在門外,二人就因為這是事爭執起來了,主要就是因為半晌沒見有人回應,所以庖甲認為人家書院不願意接待他們,而趙框卻是對倪八刀非常有信心。
“好了,兄弟們,咱們彆忘了是來辦正事的,在彆人家裡,還是先彆吵了吧。”
我出言勸了他們二人一下,要不然這兩個家夥都是粗嗓子,在人家的家裡吵起來成何體統,更何況這次登門是有求於人,所以更加要注意禮數。
正在我們吃茶的時候,一個身著素衣的悄麗佳人自門外款款而來,她頭戴金釵玉梢頭,杏眼桃腮,隻化了些淺淡的妝容,看上去比較淡雅,整個人散發一股成熟端莊的熟婦氣息。
見到來人,我趕緊起身,對其抱拳叫道。
“小弟倪八刀見過嫂嫂。”
這位進門來的麗人不是彆人,正是我那好友的內室夫人,喚作纖佳,對我一向也是極好,所以我也非常尊敬她。
“小倪來了也不早些來個信,你沐大哥也是個粗心的人,給你們上些粗茶,怠慢了兄弟們,還請勿怪。”
嫂嫂的聲音清麗,端莊大氣,令人不自由的心生親近之意。
聽她這麼說,我知道咱們幾個兄弟的話,剛才一定被她聽去了,我下意識的剜了一眼庖甲這廝,真是不給我長臉,這下被人當麵數落了吧。
可惜庖甲這家夥是殺豬的,臉皮基本等於沒有,所以也不見生氣,隻是照舊癱在藤板上,活似一灘堆在地上的肥豬肉。
“怎麼會呢,小弟如今是待罪之身,沐兄和嫂嫂能夠接納我等進府,已經是擔著天大的風險了,怎麼敢在勞煩嫂嫂其他。”
我趕緊連聲解釋,若是因為這兩個渾人惡了嫂嫂的心情,那胡鬆齡這小家夥的事情,還真不好開口了。
嫂嫂坐上了主人位,才拍了拍手,門外便有幾個侍女端著肉食美酒進來,將好酒好菜放在了我們桌麵,然後緩緩退了出去。
嫂嫂莞爾笑道。
“小倪兄弟,你也好久沒來這兒玩耍了,想必趕路很勞累了吧,先用些吃食,然後歇息一晚,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說也不遲,這次好不容易來了,需多住些時日才好。”
這嫂嫂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善解人意啊,可我們卻不是來她家享福來的,而是有要事相求,又怎好推脫到明日,於是我苦笑道。
“多謝嫂嫂款待,隻是小弟今日冒昧登門,實有要事相求,所以想先麵見聞之兄再說。”
“何事還要見了他才說得,你隻管告訴嫂嫂,若是能辦到的,我都可以答應。”
嫂嫂卻是爽快的一笑,對我承諾,好一個女中豪傑,灑脫之意不輸男兒。
“這………”
我一時語塞,沉默了,這事到臨頭還真不好開口,上來就給人家塞個兒子,這種事情說起來自己也會覺得荒繆。
似是看出了我的為難,嫂嫂也不再逼迫我,她站起了身來,對我說道。
“小倪不想說就不說吧,我這就去把你沐大哥找來,你有事儘管直言,他若是不答應我跟他沒完。”
說罷,她拖著長長的裙擺走出了竹屋。
她這一走,我的這幾個兄弟頓時對我擠眉弄眼,率先開口調戲我的是庖甲這酒鬼。
“大哥,我怎麼感覺這女人對你也忒好了?你們不會有什麼特殊的關係吧!”
這酒鬼吃得滿嘴流油,卻也封不住他的臭嘴,依舊說著輕佻的醉話。
“閉上你的臭嘴!有好吃的也堵不住你的豬嘴,不想吃就滾出去。”
我隨手掰下身前烤雞的一隻雞腿,迎麵就朝庖甲臉上丟去,這廝怪笑一聲,張開大嘴把雞腿接在嘴裡,支支吾吾的說道。
“你急了,你急了,果真一定是被我猜對了吧!”
“滾你的蛋!”
我沒好氣的怒罵一句,這殺豬的真是被豬油蒙了心,啥話都敢往外亂蹦。
說起來這嫂嫂對我如此好,主要原因還是因為我曾經救過他夫妻二人的性命,那已經是多年前的往事,不談也罷。
我和沐聞之曾經是同窗,一起在太學院讀過書,私交甚篤,他行為刻板,而我卻為人灑脫,也不知為何,兩個秉性不同的人卻是意外的投機,現在細想來,可能就是我們都擁有一顆赤誠之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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