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沉,東街兩側的商鋪將彩燈高高掛起,馬蹄聲嗒嗒作響,隱沒在人流中卻輕不可聞,時有時無的秋風浮動著淡粉色的窗簾,朦朧的美人麵時隱時現,此時坐在馬車上的滄瀾眼神凝視著虛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對外麵的一切都充耳不聞。
她冰冷的手指摩挲著腰間的暖玉,清冷的秋眸裡沒有半分溫度,隻有近乎無情的冷漠,哪裡還能見到方才在相府受製於人的懦弱。
指尖順著玉佩上的紋路攀岩而上,安撫著自己那浮躁的心緒,昏暗的光影裡將她的側臉隱藏在黑暗中,無形中平添幾分扼住呼吸般的壓抑。
…
明月樓
裴陽帶著心心念念的桃花釀踏月而歸,快到門口時看到一身月白長裙宛若仙子的滄瀾正從馬車走下,在丫鬟的攙扶下嫋嫋婷婷的走進明月樓。
裴陽劍眉微蹙,眸光閃爍,落後半步走了進去。
走進大廳叫住一個小廝,耳語兩聲,便見小廝連連頷首,快步向樓上走去。
裴陽待上樓前還深深看了眼那抹即將消失在樓梯拐角處的衣袂…
“少主,您回來了。”
裴陽剛回到廂房忠叔就已經到了,
“忠叔,我方才見到滄瀾從外麵回來,看樣子還是精心裝扮過的,她可是出去見了什麼人?”
提起這事忠叔心中甚是惱火,“少主,您前腳剛走,相府就派人來請滄瀾,我本想拖延,等您回來再做決斷,可是那相府的人來勢洶洶甚是囂張,我不想把事鬨大得不償失,隻能眼看著他們把滄瀾帶走。”
“本以為相府不會輕易放人,誰料這丫頭倒是個有福的,還能全須全尾的回來。”
裴陽冷笑一聲,“這倒有點不像老狐狸的風格了。”
“聽說那個淩聰他可是寶貝的很,隻要是與他兒子有關,他是寧可錯殺也不會放過,這次是怎麼了,我可不相信他會憐香惜玉。”
忠叔笑道“大王不是在夜宴上封滄瀾為清幽娘子麼,我估計那淩湛也不可能膽大妄為到連大王都不顧及的份上。”
裴陽仿若聽到什麼荒誕的笑話,“你真覺得淩湛會在乎這麼個虛有其表的稱號嗎?”
忠叔若有所思的點頭,困惑的問道“那他這次到底意欲何為呢?總不能是他心血來潮捉了又放?”
裴陽走到桌前給自己倒了杯茶,淺酌一口,清新的茶香讓原本有些昏沉的頭腦得到緩解,“忠叔,回頭你旁敲側擊的探探滄瀾的口風,之後暗中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切記,如有異動立刻來報。”
“少主的意思是,滄瀾有可能背叛我們?可是她們難道不想要解藥了?”
裴陽眸光微閃,冷笑道“這世上從沒有萬無一失,萬物相生相克,一把鑰匙一把鎖,有毒藥就有解藥,棋子一旦本事大了就難免讓執棋者遭了反噬。”
“我不得不小心謹慎,咱們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稍有不慎滿盤皆輸,試錯的代價太大了,還是那句話小心駛得萬年船。”
裴陽轉而調笑道“畢竟小爺我賺了這麼多錢,還沒享受夠怎麼舍得死。”
忠叔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家少主倒是不會委屈自己,果然不能對他有太大期待。
“哦對了,忠叔,一會兒你讓人將我帶來的那三壇桃花釀給從車上卸下來,你拿走一壇回去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