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一匹通身隱匿於黑夜裡的寶馬就這樣踏碎虛空逆光而來。
布昆圖雅眸似剪秋笑顏淺淺的看著從黑夜中現身的男人,他穿行於雪幕,那一刻圖雅忽然覺得一切都是那麼不真實,仿佛這個人並不存在自己的生活裡,而是臆想出的一個虛妄。
可是當看到他時的那份怦然心動又那麼真實,亦如初見。
隻此一瞥便讓她變得不再像自己了。
其實布昆圖雅從來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所以才會無所顧忌的去做事,任由天性的驅使沉淪、墮落。
直到遇見了岱欽,她原本麻木的人生仿佛有了色彩,就像是一個迷失在沙漠中的人一下子有了方向。
她羨慕岱欽在戰場上的恣意,麵對權勢的野心,這樣的他與自己仿佛是天生一對。
這草原上的女子沒有能跟他並肩之人。
除了她布昆圖雅。
“籲——”
當通身烏黑的高頭大馬穩穩地停在眼前布昆圖雅才從自己的世界裡脫離,櫻唇上揚,眼底儘是柔色,隻是滿眼溫情的看著他卻也一步未動。
岱欽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看著地上不知畏懼為何物的女子,突然感覺心生無力,被這樣的女人凝視著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想他岱欽這輩子叱吒風雲,從不知懼,向來隻知道不懂得順從的馬隻需要一條帶著倒刺的馬鞭就可以。
隻可惜這個女人是個例外。
他仿佛進入了一個名叫布昆圖雅的陷阱裡,到了這裡,一切的懲罰手段都會變成對方無關痛癢的玩笑,見證的隻是自己的無能狂吠。
岱欽無奈的歎了口氣,翻身下馬。
三步兩步就走到布昆圖雅的跟前,高大魁梧的身形帶著大片的陰影將她嬌小的身子完全籠罩。
可是即便如此,布昆圖雅清澈的眼眸裡卻毫無懼色,而是笑靨如花的看著他。
仿佛他不是人見人懼的北疆大汗,而是一個在普通不過的男子。
這樣的布昆讓岱欽毫無辦法,虎目般的眼睛直直的望著她,那虎視眈眈的眼神讓身邊的小侍女都有些難以招架,她也跟隨夫人見慣了大風大浪,可是每一次見到大汗那雙嗜血的眼睛心裡就沒由得緊張。
有時候她真是佩服自家夫人,是怎樣的心性跟多麼奇特的癖好才能喜歡上眼前這個暴君啊~
可不就是暴君麼,一言不合就能滅人全族的人,不是暴君又是什麼?
算了,她看不見,聽不見,主子的事跟她毫無關係……
正當小侍女一遍又一遍的自我催眠時戰火還是燒到了她的身上。
“這麼冷的天站在外麵,你究竟要做什麼。”岱欽說的十分不客氣,但是那凝成一個結的兩道劍眉卻昭示他此刻糾結的心情。
布昆像是聽不懂他的語氣一般,不在意的笑了,微弱的燈影下女人柔美的側臉格外惑人,笑顏若花的她就像是夜色裡的精靈,而此刻的岱欽就像被蠱惑了一般,愣愣的看著她出了神,等聽到她壞心的笑聲時方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岱欽有些惱羞成怒的將身上的大氅脫下,有些粗魯的披在她的身上,“彆跟我在這打馬虎眼,你要是沒有正經事我以後不會再來了。”
自以為的‘威脅’卻讓布昆圖雅莫名的好笑,這樣的岱欽就像是獵豹在麵對群狼時的色厲內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