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為了公子才跟我這樣一個鄙賤之人有了交集，其實公子隻不過是喜好歌舞才去了明月樓，我跟他總共也沒說兩句話。”
“你不必提防我的，滄瀾自知身份卑微不敢有攀附之心，你倒不如跟公子好好說說，父子至親難道還有什麼不能解釋通的。”
淩湛看她一張沒有什麼血色的小嘴張張合合怎麼出口的話這般不中聽，淩湛現在對著女子實在心生無力，他不明白那銷金窟養出來的嬌花怎麼會帶著這麼多的倒刺。
那裡麵的女子多為邱月之類，怎麼會還有人傻傻的守著自己的本心不貪戀，不妄念？
“嗬嗬，合著本相在你心裡就是個隻看門第目中無人之人？”
淩湛冷笑出聲，看著榻上那個氣人的小女人忍不住出聲回懟，反正他就是不想讓這人繼續自欺欺人。
滄瀾沒有出聲，但是臉上浮現一絲掙紮，她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這個人放棄糾纏自己，更不知道如何做才能讓自己的生活回到正軌。
讓一切都各歸其位。
到底是個小姑娘，臉上的表情很好懂，淩湛薄唇微勾，壓下隱隱竊喜的好心情，將她微涼的手握在掌間，突如其來的溫熱讓滄瀾像是掉進了溫泉一樣，讓她那顆掉進冰窟的心有了熱源。
淩湛見她不語，歎了口氣接著說道“若說起門第出身，我淩湛估計是最沒立場品頭論足的了，想當初我也隻是個白衣書生，隻有一身換不得銀錢的學識，身邊還跟著一個嗷嗷待哺的孩子，什麼樣的不堪我沒經曆過？”
滄瀾擰著眉看向淩湛，許是剛清醒的緣故氤氳的眼眸裡閃著流光，像是銀河裡的星子璀璨閃爍。
“瀾兒，我不是那看不起人的，更不會瞧不起你，在我眼中你端爾雅靜，不豔不妖，就是世家貴女也不及你分毫。”
“我知道自己嘴欠，不將人惹急了不收口，你多多見諒。”
“就看在本相給你侍疾的份上滄瀾姑娘就原諒在下這次可好？”
滄瀾看著他幽深的眼眸盛滿了認真，那幽深的黑眸像是能將她包裹其中一樣，“那，你能放過我嗎？”
“既然你不想羞辱我為何不能放我自由？”
淩湛挑了挑眉，伸手將那幾根頑皮的發絲替她挽到耳後，聲音繾綣的說道“我一直沒有限製你的自由，我隻是在保護你，明月樓那種地方烏煙瘴氣根本不適合你，聽話，以後不要去了，我會替你贖身，今後這相府就是你的家，若是你不喜歡束縛，我可以時常陪你出府上街轉轉。”
“哦，對了，你的婢女也會跟著你，不會將她們丟在明月樓的，怎麼樣，這下放心了嗎？”
滄瀾有些難以置信的抬眸看向眼前這個熟悉的男人，可是為何他變得讓自己有些不認識了？
明明前兩日還對自己喊打喊殺，不顧自己意願的讓自己裝扮成風塵女子的樣子，怎麼隻用了這麼短的時間一切都變了，難道他是被自己的病嚇著了？
“你到底想做什麼？將我納入府中？還是做你見不得人的籠中雀？”
“淩丞相，您也是個朝廷命官，挺體麵的人怎的也想著一些不該有的念想？”
“先不說旁的，就說我隻是個舞姬，連個農家女都比我的身份高，商賈之家都不會讓一個舞姬進門。”
“況且公子之所以被你趕到莊子上不就是因為想要娶我嗎？”
“怎麼剛打消了兒子的念頭，你就圖窮匕見了？”
“丞相大人，你這番舉動讓我不能不懷疑有監守自盜的嫌疑啊~”
也不知是不是摸清了淩湛不會對自己不利的緣故滄瀾的膽子似乎也大了許多，就連淩湛也發覺她的改變，隻是壓下心中的喜悅不敢輕易表露，畢竟這個丫頭名如其人，空穀幽蘭遺世獨立。好不容易讓她沾染了一絲世俗紅塵哪裡還能容她收回去？
“那也請姑娘給在下一個監守自盜的機會，如此才能全了姑娘定給在下的罪名啊~”
“你……不可理喻！”滄瀾被這失了儒雅外衣的淩湛氣的說不出話來，她本以為自己這樣說淩湛就能知難而退，誰承想這人竟然這般無賴。
“好好，我不可理喻，莫氣了，燒還沒退，再憂憤於心恐怕又要繼續喝苦湯子了。”
“你哄小孩呢……”
聽著滄瀾小聲的嘟囔，淩湛不由失笑，到底是否極泰來，想不到大病一場還能讓她生幾分孩子氣。
不過這樣也好，他的瀾兒前麵過得太苦，後來做了明月樓的花魁又被那個邱月壓著，好不容易熬到她走了又被自己這個十惡不赦的大奸臣給纏上了，若是換個人估計這會早就崩潰了。
欸，說到底自己也是傷害她的人，淩湛動了動舌尖感受到口腔中苦澀，也不知是這湯藥跟他的心比起來誰更苦。
“好了，彆說了太多的話，傷氣。”
淩湛將床頭的藥碗端過來，自己先嘗了一下試了試溫度，感到溫度適宜淩湛才一勺一勺的喂給靠在床頭的滄瀾，“這湯藥是我讓巫醫給改過的，比普通的苦味要稍輕一些。”
滄瀾就這樣機械的張嘴木訥的吞咽一口口湯藥，不知是不是心裡的錯覺她竟然真的覺得這藥要比其他的湯藥清爽許多。
眼睛不著痕跡的打量麵前神色執著喂自己喝湯藥的人，冷眸中漸漸有了一絲難以被人發覺的柔色。
“你這丫頭真是夠難伺候的，本相這輩子除了聰兒就沒伺候過人，你算是頭一份，真是欠你的。你看看這府上的女人那個不是巴結著我，就你特立獨行桀驁不馴。”
“說又說不得，罵又罵不得，小丫頭還脾氣不小，就連生病都厲害的嚇人，你說我是不是欠你的。就算是欠你的，我這麼伏小做低也還清了吧，還沒個笑臉。”
“我跟你說，聰兒回來了，也不知道那個臭小子是不是還沒放下心裡那點子不該有的想法。”
“不過我會讓守衛將這幽瀾汀守好，他進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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