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我有好些日子沒見到大祭司了，也不知道他身體好嗎？”
連翹給滄靈加了一筷子山珍鮮燴，滄靈最喜歡吃這山林裡的鮮菇，以前她們經常上山采摘山林裡的各種菌菇，回家做上一道鮮香可口的‘山珍鮮燴’那滋味當真無與倫比。
滄靈想起楚泱那鶴發童顏的樣子真是很難跟他在外的病弱之名掛鉤，那小老頭虎虎生風的樣子就是再活半百之年都不是事。
“人上了年紀總有些頭疼腦熱的，不過倒是小事，師父自己會配草藥，常伴山水不受案牘所累倒也是一個好的歸所。”
連翹嘴裡嚼著東西聲音含糊不清，“大祭司那是老當益壯，堪稱我輩之楷模啊~”
滄靈被她給說笑了，“你現在當掌事大宮女當得連師父都敢調侃了，真是膽兒肥了！”
雖然嘴上說著，但是眼角眉梢的喜色卻是恰如其分的縱容。
“阿姐，有時候我是真佩服你，大祭司那性子看著慈眉善目，其實要多冷有多冷，你還能如此相處，真是令人敬佩，不過，若是我定是不行的。”
這句話倒是沒有誇大，整個巴方誰不知道這楚泱大祭司看似溫和其實最是難纏，最關鍵他那毒舌的功力就是巫玉都不是對手。
連翹想想以前跟在阿姐身邊同大祭司學習時的經曆直到今日都‘刻骨銘心’，連翹連忙搖搖頭將心裡的想法給揮散。
“對了，如今巴方王庭裡是誰在主事？”
滄靈現在最大的隱憂就是消息不流通，巫玉這個心機深沉的君王，不愧是可以將自己以及整個滄家騙的團團轉。
連翹皺了皺眉像是有什麼不好說一樣，悄咪咪的看了眼滄靈的臉色，支支吾吾的說道“是……是，國公爺監國。”
“祁家？祁雲？”
滄靈驚詫出聲，手中的湯匙掉落碗中發出一道突兀的響聲，驚得連翹一個瑟縮，不是她膽子小，主要是阿姐她的臉色實在是太差了，就像被冰凍上了一樣，一點血色都沒有，隻有那駭人的眼神讓人不寒而栗。
“阿姐，我知道你心裡難受，可是小不忍則亂大謀，咱們這些年都忍過來了，不能在這個時候功虧一簣，所有禍害滄家的人咱們都不會放過，你一定要沉住氣啊！”
滄靈努力的平複心裡的憤怒，美眸微闔胸口劇烈的起伏著，許久她深吸了口氣，許是心情激蕩向來清冷的聲音竟然有了幾分沙啞，“我心裡有數，這麼多年我都熬過來了，不會再像當初一樣不知輕重。”
“我不是孤身一人，我還有師父，還有你，你們都是我的家人，我自然不會以身犯險，再說，這件事所圖甚大，絕非一朝一夕能籌劃妥當的。”
“連翹多謝你，我自詡心靜如水，可是觸及傷心事總還是會自亂陣腳。”
“情緒是個好東西，但要是被它控製那就是一把刺向自己的利刃。”
“我不能倒，不能倒……”
連翹看了下眼神有些放空的滄靈，吃一口飯，味同嚼蠟般的呐呐開口，“其實當初我們多留了個心眼，沒有將赤羽令交出去。”
滄靈眼角上挑，臉上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譏諷，“是啊~人家其實是希望我再傻一點的，隻差一點就能達成所願了，偏偏棋差一著，你說當初我跟他們翻臉的時候他們會不會因此後悔沒有斬草除根，沒有讓我跟著滄氏一族一起共赴黃泉，還真是難為他們的苦心一片了。”
連翹無奈的搖了搖頭，“阿姐，誰這輩子不遇見幾個爛人，您沒必要折磨自己。”
“再說若不是他們無恥，竟然能在這麼早的時候就布局謀劃，您當時還隻是個孩子，隻不過早早的就拜在祭司大人門下，他們竟然利用小孩子不設防的心思，製造出神這麼一出‘青梅竹馬’的大戲。”
“想來我都替他們害臊，一個個自詡男子漢大丈夫，還想著什麼鴻鵠大誌，可是手段竟然這麼拙劣，終究還是要靠女人吃軟飯，真是能耐死他們了！”
我呸！
連翹心裡暗罵，要不是顧忌著阿姐的心情她恨不得咒罵他們幾天幾夜呢！
可是看見滄靈那不好的臉色，要出口的話瞬間就偃旗息鼓了。
“阿姐，不過我總覺得這回大王的器重有些蹊蹺。”
滄靈掀開眼簾，“此話怎講？”
“阿姐你彆看如今巴方祁家依舊勢大，但卻又像是烈火烹油，這種器重更像是將他們架在爐子上烤一樣。”
“依我看，咱們這個大王天生就是個羅刹，誰對他好他就拿刀捅誰的心窩子。”
“就是典型的白眼狼。”
“吃著飯砸著碗，說的就是他。”
連翹氣憤的又吃了一大口飯哪裡還有平日裡在那些宮人麵前的威儀，要知道平日裡聖女殿的掌事大宮女最是沉穩持重，就連走路都在這一股撲麵而來的威嚴，讓人很難輕視。
其實最開始連翹也不想這樣，可是因為剛接手聖女殿時宮人們都認為她是靠著聖女的裙帶關係才能謀得高位。
不拿出真本事先不說管理聖女殿的公務，就是應付這幫宮人都是個難題。所以連翹變得穩重端莊，變得克己守禮，久而久之那份威嚴也隨之顯露出來了。
隻不過見到了滄靈一切的偽裝又都化為虛無了。
“阿姐，依我看，就是我們先不出手他們自己都能鬥起來。”
滄靈用帕子輕拭嘴角，眉眼彎彎秋瞳裡閃過一絲譏諷，“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實力不夠那就讓對手來湊，你說要是祁家知道了他們的王起了兔死狗烹的心思，會不會也像當初的我一樣五內俱焚徹骨錐心？”
連翹見滄靈秋棠麵上笑的格外瀲灩，隻是那股不懷好意卻是毫不遮掩，這樣子哪裡還像是個聖女倒像是個亦正亦邪的墮神。
這一切都是那些仇人將她變成如今這樣的，連翹心生悲戚，卻又不知該怎麼勸慰，或許已經不用再多說什麼了，隻要自己憂她所憂做她所願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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