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上班，楊廠長又來試驗廠勞動了，這可是最近很少見的，不是說他馬上要調去冶金部任司長了嗎，怎麼還會有空來這兒勞動？
不會是個陰謀吧？
要人？要東西？要配方？
人，肯定是不會不給，東西也沒多餘的，給了他我們自己怎麼辦？東西你們還是自己買吧。
至於配方嗎，最近還真搞出來幾個配方，保險櫃裡鎖著呢。
至於他親侄子楊偉，那也不能給，人家小夥剛剛熟悉了工作，在這兒乾得正起勁呢，怎麼可能讓他到你們那兒去搞大海撈針？
我這兒配方都是現成的，隻是用試驗手段來驗證一下。到你們冶金部試驗室怎麼搞？自己重新研究？他也沒那水平啊。即便他有那水平，一個劑量一個劑量的試，那還不得到猴年馬月才能蒙準一次？
那也得先打個招呼
“唉呀楊廠長，可老些日子沒見著了，最近忙什麼呢？”
楊廠長有些尷尬
“咳，咳，最近又被大領導抓了差，在冶金部那邊把他們的試驗室又給完善了一下，這不忙活了一陣，也沒個試驗方向，所以還是要到這邊來學習一下。”
“奧？這不算學習吧，咱們共同探討而已，冶金部那邊的專家怎麼沒一起來？”
“對對對，共同探討，我沒讓他們跟著來。”
王勝文拉住他的手，往辦公室裡拽
“楊廠長，最近我們又做了個題目，白鋼知道嗎，就是高速鋼，我們試驗出了一種新的冶煉方法，我都給你寫好了。
既然冶金部的試驗室，肯定要比我們這邊條件要好，你們把這種高速鋼的冶煉方法過去驗證一下。
楊偉，你叔叔來了，先彆乾了，過來招呼一下。”
楊廠長一聽要驗證冶煉方法，立馬精神就來了
“什麼新冶煉方法？要我們去驗證？”
“這種方法叫粉末冶煉法，根據理論研究，這種冶金方法適合於高碳鋼合金的冶煉，可以防止材料冶煉過程中碳化物偏析造成的材料物理性能下降。
楊廠長，這可是個大課題，要是研究好了，以後我們國家的刀具，像車刀、銑刀、衝頭、鑽頭什麼的，質量可以提高一個檔次。”
王勝文不介意把這種複雜的試驗工作交給楊廠長他們去做，因為他們才應該是專業的。
你像鎢鋼、鎢鉬鋼、釩鋼、鈷鋼，這些東西，即便是把配方交給他們，一個一個做材料試驗，也得花很長很長時間，這下冶金部那幫專家們就有事兒乾了。
有事兒乾，還能出成績，那他們的工作熱情就上來了，那楊廠長以後可就好領導他們了。
從楊廠長這裡拿課題，很容易出成績，自然他的聲望就會高起來，工作忙了，就沒心思去搞一些其他汙七八糟的東西，那運動中大領導和楊廠長兩人都被打倒的“厄運”，會不會發生改變？
和楊廠長倆人手拉手進了辦公室，王勝文吩咐尤鳳霞
“鳳霞，把前幾天我給你的那個大檔案袋拿出來，還有那幾塊試驗樣品，就是白色的那幾塊。”
看到楊偉進來，也吩咐他
“給你叔叔泡杯茶。”
“好嘞師傅，我給您也泡一杯。”
東西拿過來了，楊廠長拿在手裡看。
“楊廠長，用肉眼是看不出什麼來的，你得用顯微鏡看，楊偉，把這幾種樣品的切片拿過來，讓你叔叔用顯微鏡看一下。”
楊廠長爺倆在那兒忙活，王勝文也不閒著
“鳳霞，你把那個登記本找出來，待會兒，這些資料和樣品讓楊廠長帶走，這個，我們是需要收錢的，你說該收多少錢呢？”
“那還不得收他們一萬？”尤鳳霞想往大裡說。
王勝文擺擺手
“不不不，一萬怎麼行，至少二十萬，以後啊，誰從你這兒拿資料，都得交錢，咱不能白給他們做實驗吧？還有，你保管這些資料，也是有費用的。”
尤鳳霞捂著嘴在那兒偷偷笑，王勝文白了她一眼
“再笑打你屁股！”
這下小姑娘笑得更厲害了。
爺倆顯微鏡看完了回來坐下
“勝文，這區彆可不小，你們怎麼做到的？”
楊偉搶著回答
“粉末攪拌均勻，爐溫控製好，就能這樣。”
王勝文指了指他
“楊廠長，這徒弟我不要了，你帶走吧，你看我還沒說話呢，他就把秘密全說出來了。”
“哈哈哈哈，我那兒正好需要人呢，要不你這些人我全要了？”
王勝文不屑的口氣
“切！美得你，最多借給你兩個，還得收錢，你說是吧楊偉。”
“那是啊，必須得給錢，我們這試驗了一個多月呢，不給錢可不行。”
楊廠長問
“多少錢？”
王勝文指了指桌上的樣品和資料
“這些東西，外加借兩個人，總共五十萬。”
“不行不行，有點多，我們沒那麼多經費。”
“楊廠長，不多啦，你們自己研究，五百萬也達不到這個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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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確實經費不多，最多給你們三十萬。”
“四十五萬，不能再少了。”
“三十五萬！”
“四十萬，不能再講了啊。”
“三十八萬，再高我們就不要了。”
“成交！”王勝文一錘定音。
尤鳳霞在那兒捂著嘴，臉憋得通紅。
楊廠長心想我是不是給多了？
王勝文指指楊偉
“楊偉，你和尤鳳霞作證啊，不能讓你叔叔耍賴皮。
楊廠長今天我就把試驗資料交給你，你回去馬上組織試驗，我派楊偉和小鹿過去支援。
拿這東西必須簽字，配方也得保密啊。”
楊廠長心裡當然急切
“好好好，我帶回去馬上就乾，楊偉他們今天我也一塊帶走。”
“行，楊偉，你去和小鹿準備一下，跟你叔叔走，不過你去幫助他們，不能白幫，一個是得跟他們儘快把錢要過來，一個是你們自己得要補貼，也彆多要，就每人每天一百塊錢吧，自己留二十，其餘的交回來，咱們到時候大家組織聚餐得花錢。”
楊偉高興得都想蹦高了
“行，師傅，我們去準備！”
楊廠長很快就辦好了交接手續，帶著楊偉小鹿兩人走了。
尤鳳霞撲過來抱住，終於可以笑出聲了
“哈哈哈哈！壞蛋！你真會訛錢！”
王勝文拍拍她的屁股
“什麼叫訛錢，這還叫訛錢？要是其他人，三百八十萬我也不給。”
尤鳳霞吃驚地抬起頭看著他
“真的？”
“這還能騙你？給他們一千萬他們也搞不出來！”
“哎吆，咱乾這個，原來這麼能掙錢啊？”尤鳳霞做生意的基因又起作用了。
“廢話，不掙錢我早就把它給關了。”
“那這錢怎麼辦？”
“不用給局裡了，你去跟李廠長說一下，這錢我們留一半，給李廠長那邊一半，讓他給所有為我們試驗室采購原材料的人發點補貼，他們還得保障我們的後勤工作呢。”
尤鳳霞畢竟還是個女孩兒，考慮的問題與男人完全不一樣，腦筋也發散
“要不你要了我？我想你了。”滿身都是溫柔，也抱得更緊。
“去去去！明年你才成年呢，我又不是流氓，怎麼能乾這傻事兒，行了，你快去把這事兒告訴李廠長吧，他肯定想知道。
對了，順便給我領些信紙啊。”
李廠長當然想知道，他現在等得是心急火燎的。
這事兒產生的結果是
周五，冶金部就把錢給拿過來了，不是三十八萬，是整整五十萬。這錢，又讓尤鳳霞看王勝文的目光裡小星星亂閃，王勝文則是後悔沒多要點。
徒弟楊偉和小鹿，在那兒幫忙幫到年底，被冶金部的人當成了“人才”想留下，被他們無情地拒絕了，直接拿錢走人。
李廠長跑過來問王勝文這件事兒，王勝文告訴他，冶金部還是需要紅星軋鋼廠對產品進行軋製，相當於又給軋鋼廠拉來了業務，因為他沒把軋製工藝交給他們。
經過冶金部專家們的努力，不到一年的時間，各種合金工具鋼試驗都取得了成功，華夏的工具鋼水平上了一個檔次。
為此，最高層親自接見了大領導，勉勵他們再接再厲。
這是王勝文為碧霞元君奉獻的巨大功德。
……
周一剛想吃晚飯呢，徐慧珍興衝衝地提著一隻烤鴨和一隻烤雞進來了，進門就喊
“靜理、魁子，快來吃烤鴨！都片好了，還熱乎著呢。”
“姐，你不是應該在小酒館嗎，怎麼跑回家了？”王勝文問。
“今天我請假了，說我腰疼在家休息。我跟你們說啊，我今天可場麵了，你不是昨晚給我的那篇文章嗎，我一大早就去了化學工業出版社，你猜怎麼著？”
“怎麼了，就這麼興奮？”陳雪茹也奇怪她怎麼會這樣。
徐慧珍還是興奮
“我跟你說啊雪茹妹妹，我今天去了，把文章交給他們的編輯，他們的編輯看了一遍就把我請進了總編辦公室，他們的總編看過以後又把一位姓蔡的女編輯叫了過來，說是馬上要創刊的食品工業報的總編。
蔡總編看了以後就把我拉到她辦公室。”
王勝文點點頭
“食品工業報倒是挺合適。”
“誰說不是呢，蔡總編就跟我商量，想在他們的創刊號上發表我的文章，我想都沒想就答應了。蔡總編可高興了，就跟我商量稿費的問題，你們猜，她給多少錢稿費？”
王勝文“一個字兩毛？”
陳雪茹“一個字三毛？”
徐慧珍
“哈哈哈，都猜錯了，是五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