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小雨,下到這時,越加的淅淅瀝瀝。
淋在人身上,雖然還打不濕身子,卻將寒意從外一直滲入骨髓。
眾人擴大搜索範圍,又在周邊尋找了一個多時辰。
甄鑫再次感覺到廣州對外地人的惡意,這種惡意也許並非是針對他們這幾個人,而是所有的非廣州人。
廣州人,實在是太忙了。就是走在路上,都在忙著計算今日進了多少貨,要賣出多少,得賺幾許銀子才能維持家中的最基本的體麵。
誰有空會去搭理一個外地人的問話,即使真的有看到這外地人所說的那個小姑娘與一群潑皮,此時也必須說沒看見了。
廣州破城以及雜亂而交錯的大小道路,對於外地人更是惡意滿滿。
彆說甄鑫幾個剛到廣州沒兩天的人,就是曾經在此待過一陣的孫掌櫃,也根本記不住這裡的八街九陌。
也許拐過一堵破牆,就是一條新的道路。
也許閃過幾個賣菜的地攤,又是一條巷子。
看著亮堂堂的道路,走著走著,竟會被一堆汙穢橫流的垃圾堵住。隻要敢繼續走,碰上的必然是一群充滿埋怨與怒氣的碩鼠。
路與路的交叉,絕不可能是照著東西南北的方向。至於什麼規則,也隻有老廣州人才能明白。
哪怕是GPS,在這裡估計也得宕機。
所以,即使有人抽空給你指了路,轉過兩個彎,還是尋不著方向。
這活,真的沒法乾!
直到夜幕降臨,等得已經心焦的阿黎,看到的就是這麼一群快成落湯雞的沮喪者。
當然,也不是全員沮喪。
高寧依然鬥誌昂揚,還想繼續擴大尋找範圍,這樣她可以順便再買些東西。
孫掌櫃雖然很疲憊,卻覺得今天他發揮了無比重要的作用,這比能否找得到小沁對他而言而有意義。
大喇嘛,與沮喪無緣。當然,就算找到了小沁,他也會是那副嘴臉,無喜無悲。
最傷心的是苟榕,後悔、懊惱、內疚,以及深深的疲憊,快要將她擊垮。
若不是甄鑫時不時投來安慰的眼神,她很可能早已崩潰。
“丟了個女孩子?”剛剛過來的大老潘,疑惑地左右打量著甄鑫等人,說道:“這不是都在嗎?誰丟了?”
甄鑫扯過苟榕,說道:“與她同年,比她瘦比她矮的一個姑娘。”
“有這麼一個人嗎?”
甄鑫確定地點了點頭。
“不可能啊,這小院中的下人,可是我親自挑選的,沒人敢做這種事!”
“不是……”甄鑫無奈地說道:“是在外頭,一家名為‘虞風’的勾欄裡。聽書的時候,混亂中人才不見的。”
“虞風勾欄?”大老潘陷入沉思,隨即又搖了搖頭,說道:“那家勾欄,在式柳街與小団路交彙處不遠。位置很好,老板我不熟,但應該有點錢。他們不會為了拐賣一個小姑娘做出這種事的,不值得……”
實在的廣州人,做事一般不會分對錯,隻計算投入與產出比。
值的,就去乾。不值得,打死也不做。
以此判斷,確實基本可以將虞風的老板排除在嫌疑之外。拐賣一個小姑娘所得,與他經年累月經營所獲得的收入,根本沒法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