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娃!
甄鑫同情了一秒,搖搖頭說道:“起碼在數年之內,我沒有去吐蕃接人的實力。而且短期之內,也沒有前往北地的打算。”
“瀛國公之子,不應當將其留在北地!”鄭思肖語氣不容置疑。
確實,這位可憐的娃娃,即便可以順利長大,要麼被養成一個傻和尚,要麼就成為一個蒙古人的玩具。運氣若好,還能被賜予一個蒙古名字。
但終究跟故宋不可能有任何關係。
甄鑫兩手一攤,道:“先生說的對,這種事就沒必要問我意見。”
鄭思肖神情一滯,語氣中已有些許不滿,“你若去北地尋訪趙完普,我等必以身家性命鼎力支持。”
甄鑫看著眼前這位如棍子般的身材,心裡不免鄙夷:你這身家,估計連一隻墨墨都養不活,就算賠上性命,又能值幾兩銀?
至於這一堆的所謂史學家、理學家、詩人詞人啥的,加在一起還沒有在場資曆最淺的陸文圭一個人香。
甄鑫不說行,也不說不行,隻是無辜地看著鄭思肖。
鄭思肖沒想到,這甄姓小子竟然如此不知好歹。自己這些人,從四麵八方趕到這裡見他,給他指出明路,他還會有抗拒的心理?
鄭思肖削瘦的臉龐上,漸漸露出“豎子不足與謀”的失望。
場麵驟然冷清。
鄧剡嗬嗬一笑,說道:“憶翁兄莫急,就算要北上,也得從長計議。”
“我能不急嗎?再等下去,世間還有幾人,能記得住曾經的大宋?”
鄧剡擺擺手,“你我都是快入土之人,靠咱們,之前撐不起大宋,之後也一樣不行!”
這話雖然實在,卻讓人聽得難受。幾束埋怨的目光,同時恨恨地投向鄧剡。
鄧剡卻毫不在意,“老夫今年已經五十八,也隻比胡老略小兩歲。說句倚老賣老的話,把咱們這些老頭子綁一起,無論是軍事還是經濟,恐怕都不是甄公子之敵。”
咦,竟然還有個如此明事理的老頭子!
甄鑫急忙起身,口稱“不敢”。
諸老之中,明顯有人不服,卻沒人出聲質疑。
在座之人,真正領過兵上過戰場的有謝翱與方鳳,但是他們倆都不過是文天祥手下的參軍。這位鄧剡,雖然也出身於文天祥軍中,卻是以禮部侍郎身份親身參與過崖山之戰。
若論詩文,鄧剡不值一提。但是在軍事方麵,卻無人敢與其爭辯。
“會打仗,不過一武夫耳。”有人不屑道。
終宋一朝,武將被文臣壓得死死,對外戰爭從來就沒有占據過明顯的優勢,因此而被後人稱為“弱宋”。許多人覺得,這是以文禦武而導致的惡果。
但是甄鑫並不這麼認為。
武夫的優勢在於衝鋒陷陣,文人的優勢在於統籌全局。
蒙元武將地位尊崇,難不成就說明元朝超過了宋朝?起碼再弱的南宋也撐了一百五十年,可是橫掃天下的元朝,卻連一百年都不到。
而且,蒙古人在馬上建國,卻始終無法下馬治國,這是元國滅亡的根源。武人地位太高,在中央則亂國,在地方必然亂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