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洞內,一道閃光衝破黑暗,帶著陣陣雷鳴。
“小心!厄口有很多爬屍!”
侏儒低呼,前方淅淅索索的聲音夾雜著血腥味,讓人作嘔。
安寧早已開啟了金目,這漆黑的山洞根本遮擋不了他的視線。
在他的瞳孔中,一具具死屍蠕動爬行,生出尖刃的利爪牢牢的抓著洞璧,向著他這個方向聚集而來,那強有力的四肢上,血紅色肌肉交錯,一根根骨刺穿透皮膚,散發的氣息讓安寧皺眉,那標誌性的不詳之感,隻有獵人才會擁有。
不過現在顯然沒時間給他思考,抱著寧梔的雙手緊了緊,腳步用力一踏,瞬間略過了幾隻爬屍。
瞬息之間,身後爬屍身體一頓,齊齊看向越過他們的安寧,白色的眼膜裡,瞳孔縮成了一個小點,四肢用力,向著安寧的背影撲了過去,速度竟是比剛剛快了一倍有餘。
可哪怕如此卻也是連安寧的衣角都碰不到,不過這些爬屍顯然不會就此放棄,在前麵還有很多他們的同伴。
突兀的,一座墳墓將幾隻爬屍攔住,乾枯的手臂從中探出,像是一道道枷鎖,幾隻爬屍來不及反應,便被拉進了墳裡。
“大人你先走,我來對付這些爬蟲!”
狐九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聲音中帶著一絲興奮,他的能力是控屍,這些爬屍對他來說簡直就是戳手可得的寶物。
“小心點。”
安寧的話音從前方傳來,他並不擔心狐九,這些爬屍充其量不過是真體獵人水準,強度有限,狐九作為一個虛體獵人若是在這種東西手裡翻了船,那死了也就死了。
“還有多遠?”
安寧腳尖輕點,順勢碾死一隻爬屍,他的速度沒有全開,以免遇到棘手情況收勢不住。
侏儒目光閃爍了一下,說道:“快了,再有個兩裡路,就可以出洞了。”
身材矮小的侏儒並沒有看到,在他的頭頂之上,一道目光冷冷的注視了他一眼。
如果真的隻有兩裡路,以現在的速度寧梔自然會無事。可是在安寧的眼中,他沒有看到儘頭,蛻變之後,他的目力可觀十裡!
轟——
雷霆咆哮,在侏儒猙獰不甘的眼神中,一記腿鞭劃過了他的頭顱,灼烈的電光將侏儒的炸裂,屍骨無存。
撒過一次謊的人,以後的話也就不再可信了。
“安寧,我是不是要死了?”
半醒半睡間,寧梔被雷聲驚醒,輕微的話語在飄入安寧耳中,若不是安寧耳立驚人,這聲音怕是會被風聲掩蓋。
“差不多吧,我沒有看到儘頭。”
“……”
寧梔沒有再問,聖焰再強那也是針對災厄,現在這種情況,顯然不在聖焰的能力範疇。
半睜著眸子注視著安寧的側臉,吸入的空氣裡像是少了些什麼,讓她分外疲憊。
幸運的是,在這黑色的洞穴中,至少還有個人陪著她,那懷裡的溫度做不得假,和成親那天一樣,很溫暖。
“我死了,你把我頭上的發簪折斷,姑姑看到就不會為難你了,寧王府也不會。”
“恩?”安寧身子一僵,竟是有了一刹那的停頓。
“我又不是真傻,我知道你一直很想殺我。”
“……”
“幫我把麵具摘了好嗎?我不喜歡帶它。”
聲音更加微弱,像是一盞隨時會熄滅的燈火,隻是她的眼睛很亮,即便隻是半睜著,安寧依舊可以看到她眼中的神采。
寧梔沒有騙他,隻要將發簪折斷,即便是她身死,也沒有人會追究,這是她與父親寧王的約定,反之,若是她死了,卻沒有人為寧王府送去發簪,那麼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要那人生不如死。
可是,為什麼要告訴他呢?
鬼使神差的,他低下頭,咬住了白狐麵具的一角,嘴唇碰到了寧梔臉上的肌膚,涼涼的觸感觸動了彼此心間。
“你可知道,你告訴我這些,我就沒了顧及?你死了,我會少很多麻煩。”
白狐麵具掉落,安寧聲音冰冷。
“知道。”
“那你可知道,混厄之淵中有一處奇地,可抽取死人天賦?”
“……不知道,但是我死了,你想要,就去吧,父親他們不會為難你的……”
聲音越來越低,最後低不可聞,寧梔想要笑一下,卻是無論如何也沒了力氣,隻能牽動了一下嘴角,她的眼前越發模糊,竟是有些看不清安寧的臉了。
“……”
安寧心底複雜,寧梔的話在他心間盤旋不散,如風如雨,掀起波浪。
“那你可知道,這會讓你屍骨無存?”
“……”
沒有回複,寧梔像是睡著了一樣,安穩的閉著眼。
安寧抬起頭,一道道雷霆光紋纏繞在腿上,圍攏過來的爬屍還沒等靠近,就被溢散的電蛇擊穿。
“如果出了洞你還活著,我以後不殺你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