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署專員齊永林正在同自己計委的老部下,現任的地區開發區主任胡曉雲聊天,聽到說還沒有看到通報文件,齊永林心中倒是一緊,心裡暗道是文件沒發還是沒收到,這個王瑞鳳,也沒和自己說一聲,也是一頭我行我素的小強驢啊。
兩件工作彙報完,就開始了閒聊,胡曉雲道領導,地區計委的臧主任,對我可是意見不小,明裡暗裡地不支持我們開發區的工作,就連食堂打飯的大姐,看到我們的人去打飯,都是橫鼻子豎眼的,我們開發區又不是沒出飯錢,現在老臧他們就想著讓我們趕緊搬走。
齊永林自然明白,胡曉雲和老臧正副職之間是有一些不對付,老臧這個人屬於專家型的乾部,在為人處世上沒有那麼的圓滑,平日裡對業務工作比較注重,對爭權奪利並不上心,這樣的人人畜無害,這個時候自己也是用人之際,並不好站隊。
齊永林道老臧嘛,也是老同誌了,搞技術的都是些榆木腦袋,思想上有些保守。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也不值得你們兩個正處級的一把手打肚皮官司嘛。再怎麼說他也是你的老領導,你啊彆和他一般的見識,等到有機會我也會敲打他一下。
胡曉雲看齊永林對臧主任並無責備之意,又搬出了老領導這個概念,如果自己再抓著問題不放,反倒顯得自己忘恩負義了。
胡曉雲拿著筆記本,主動起身走到了齊永林的座椅邊,靠近了齊永林,嬌聲嬌氣地道準確領會領導指示,認真落實組織意圖是開展工作的根本,領導,您的幾點指示,我都記了下來,您看我有沒有遺漏。說完就把本子往桌麵上一攤。
胡曉雲身上香水的氣息撲鼻而來,不時地還用手肘有意無意地觸碰齊永林的胳膊。這樣的舉動,在辦公室裡顯得十分親昵。
自從擔任行署專員以來,還沒有哪個人能走進辦公桌的裡麵,如此近距離地靠近自己。
齊永林頓時有些不自在,坐得僵硬挺直,手裡不時抓著桌沿,雖然胡曉雲字寫的不錯,但此刻的齊永林哪裡還有心思去看上麵的字。
齊永林咽了咽口水,感覺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壓抑已久的多巴胺猛地釋放出來,這種異樣的感覺是從大學之後就再也沒有過。
身為廳級乾部,齊永林身邊不乏女同誌主動靠近,但是一般的風塵女子齊永林也隻是看上一眼,而在財政賓館的時候按摩,也隻是放鬆坦誠地接受一種服務。畢竟正廳級的乾部和按摩的護士身份差距太大,除了身體上正常的反應之外,在心靈深處齊永林根本無法產生共鳴。而身為正處級乾部的胡曉雲則明顯不同。她眉如遠黛,眼若秋水,鼻梁上夾著一副小巧的金絲眼鏡略顯知性,微微上揚的嘴角帶著自信的微笑,和其他人見到自己唯唯諾諾的形象比起來,反倒是惹人憐愛。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隨意地挽在腦後,幾縷發絲俏皮地垂落在臉頰邊,增添了幾分嫵媚,散發著領導乾部一種獨特而迷人的魅力。
這個時候,齊永林不自覺地看了門口一眼,心裡對上次自己的家屬來辦公室,還有著深深的陰影,一種強大的壓迫感讓自己清醒了過來。
齊永林微微往後靠了靠,輕咳一聲,說道“曉雲同誌,坐回你的位置上去,咱們好好談工作。”
胡曉雲臉色微微一紅,看著齊永林的頭上微微細汗,不由得嘴角一笑,心裡暗道,你懂我的故作矜持,我懂你的圖謀不軌,胡曉雲俯下身來,在齊永林的耳邊悄聲道領導,看把你嚇得,我還能吃了你啊。
胡曉雲聲音軟軟糯糯,仿佛是春日裡最輕柔的微風,輕輕拂過耳畔。那語調微微上揚,帶著一絲俏皮的尾音,每一個字都像是裹了一層甜甜的糖霜,陣陣暖意直擊天靈蓋。齊永林剛想抬起頭做點什麼,而胡曉雲則已拿起了筆記本轉了身坐在了對麵,沒有給齊永林機會。
從一個普通的科員成長為地區開發區的主任,在這個男性主導的權力圈子裡,胡曉雲深諳其中的規則,美女在體製內是一種資源,而資源是有價值的,是可以進行利益交換的。但胡曉雲清楚一旦輕易讓人得到,必將被人無情拋棄的道理,欲拒還迎,若即若離才是最好的狀態。
齊永林看著坐到了對麵的胡曉雲,端起了水杯來掩飾自己內心的慌亂和尷尬。齊永林放下水杯說道曉雲同誌,這個,這個辦公場地的事啊,我看你就彆堅持了。
胡曉雲捋了捋自己的頭發道領導,您都說了幾次了,我要是再不聽招呼,就是不懂事了。說罷就拿起了手包說道永林專員,我在光明那個老院子裡,隨時恭候您。
看著胡曉雲遠去的背影,齊永林打開了抽屜,又看了看抽屜裡的那條小方帕睹物思人。
剛剛出電梯,胡曉雲在電梯口就看到了一人背著兩個盛尿素的編織袋鼓鼓囊囊地裝著土特產。
胡曉雲上下打量了一番道老盧主任,真的是你啊。
作為縣計委的主任,盧兆全自然是認識曾經的地區計委副主任胡曉雲,隻是沒有想到,在地委大院裡竟然能夠遇到胡曉雲。盧兆全尷尬地笑了笑道胡主任,這是,真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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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曉雲自然知道盧兆全是來送禮的,隻是沒想到這禮送得如此質樸,難聽一點就是寒酸。再加上這又是地委大院,就算是普通的科長也不會當眾收下這三瓜兩棗的。胡曉雲暗道,不跑不送,原地不動,沒想到這老實人也按捺不住對權力的欲望。胡曉雲笑了笑道老盧主任,您就這樣直接給領導表達敬意,也太,不多見哈。
盧兆全本就一輩子沒有收過禮,更沒有送過禮。這兩個尿素編織袋裡裝的都是昨天才從地裡麵挖出來的新花生,一袋給鐘毅,一袋給鄧牧為。這被光鮮亮麗的胡曉雲一說,盧兆全頓時老臉一陣通紅。剛才進門的時候,已經被門衛羞辱了一番,如今又被胡曉雲冷嘲熱諷,盧兆全一時也沒有了自信,心裡暗道,鐘毅和鄧牧為如果讓自己把東西帶回去,這丟人可就丟大了。猶猶豫豫地想著回去,可又想到那自己不爭氣的妹夫田嘉明,看了看一邊的電梯,又看了看一邊的樓梯。拍了拍衣服,左右兩肩扛著這兩個小化肥袋子就朝樓梯走去。
踉踉蹌蹌的走到了七樓,盧兆全坐在樓梯口的位置,使勁地喘著粗氣。兩袋子新鮮的花生,水分很大。加起來怕是有小一百斤,盧兆全一直又是從事理論研究工作,瘦瘦小小的沒什麼力氣,拚了半條老命算是把花生扛到了樓上。盧兆全看了看自己的兩袋子花生,兩隻手不時地攥緊了拳頭,算是給自己打氣助威。鼓足了勇氣之後,就直接朝著鄧牧為的辦公室走了進去。
鄧牧為聽到敲門聲,吩咐一聲之後,就看到了頗為狼狽的盧兆全。
鄧牧為忙快走幾步伸出了手,笑著大聲道老盧啊,我可是等了你半個小時了。
盧兆全扭扭捏捏地道書記,這個,這個老家的花生。
鄧牧為忙搭了把手,看著兩袋子花生,很是高興地道我去把老鐘喊過來吃花生,上午我給他說了,你要來送花生,他可是也等著吃新鮮花生那。一邊出門一邊讓盧兆全坐到沙發上。
盧兆全在沙發上坐下來搓著手,覺得不合適又站了起來搓著手。
兩分鐘,就聽到鐘毅十分爽朗的笑聲從門外傳了出來。盧兆全迎到了門口,開了門,鐘毅看到了盧兆全,也是伸出了手道老盧同誌,一年沒見了吧,中午就在地區吃飯,不準走啊。
盧兆全道鐘書記,鄧書記,你們這麼忙,這個,這個不敢打擾。
鄧牧為早已是解開了袋子,從裡麵抓出了些許的花生,放在茶幾上道來吧,新鮮花生,邊吃邊說。
客套了幾句之後,鐘毅道老盧啊,我印象中你對蘇聯研究得很有心得啊,你說說,現在蘇聯是咋回事,怎麼出現了如此嚴重的內部矛盾,各加盟共和國之間的關係以及與蘇共中央的矛盾逐漸凸顯,一些地區出現了要求更多自主權甚至獨立的呼聲,你看報紙上,食品和消費品供應嚴重緊張,蘇聯的經濟很危險啊,我看是處於即將崩潰的邊緣。反倒是我們,生產機器動了起來,吃飯的問題基本是解決了。
盧兆全學的就是俄語,對蘇聯老大哥有著很深的感情,說到了蘇聯,老盧的話匣子就打開了,頗為激動地道是啊,如今那邊的形勢已經到了十分嚴峻的地步,從德國撤調駐軍,蘇聯就向國際社會變相宣稱走了下坡路……
鐘毅和鄧牧為倆人一邊剝花生吃,一邊靜靜地聽著盧兆全分析蘇聯的經濟形勢和對國內經濟的影響,不知不覺,倆人眼前的花生殼都堆成了堆。
盧兆全道所以,進一步放開市場,管住事關發展和安全的核心企業,其他的都應該推向市場。
鐘毅拍了拍手,將手上的泥拍了下來,滿是肯定地道老盧啊,下次地委班子會,邀請你來給大家上一堂形勢政策的講座。牧為,我看很有必要。
盧兆全道兩位領導,彆開我的玩笑了,我這個水平和能力,怎麼敢在領導班子麵前班門弄斧。
鐘毅道老盧啊,不要謙虛。我和老鄧在縣裡的時候,就是按照你的思路在抓工作嘛。走,到了午飯時間,今天我和老鄧請客,感謝你給我們送花生啊。
盧兆全道不了不了,縣裡還有事。
鄧牧為道老盧,多大的事不還是要吃飯,再者說,你來這一趟,不能隻是給我們兩個送花生吧。
鄧牧為不提醒,盧兆全還不好開口,如今鄧牧為給了台階,盧兆全心裡想,來到來了,為了自己的妹妹兆榮,也是把老臉豁出去了。兩隻手緊緊地握在一起,看了看鄧牧為,又看了看鐘毅道兩位領導,這個,這個我確實有事相求。兩位領導都知道,這個田嘉明是我的妹夫,如今是調到了史誌辦,原因是這個樣子……
鐘毅和鄧牧為兩人聽了之後,完全沒有了剛才的輕鬆表情。
鄧牧為知道,這個時候自然是要看鐘毅的態度,自己作為副職,還不好去表這個態。
鐘毅沉默了一會,才麵色平靜地道老盧啊,你可是給地委出了一道難題啊,老鄧,你說說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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