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滿倉和李霞對視一眼,眼中都透著驚訝與一絲隱隱的欣喜。他們沒想到剛來一天的吳香梅縣長會如此果斷,直接就要停掉林華北的職務。這在以往,麵對林家這樣有勢力的家族背景,領導們多少會有所顧慮,甚至包括李學武。可吳香梅卻全然不顧這些。
吳香梅之所以有這樣的底氣,也是有著兩個原因,臨平的林家雖然是大家族,但曹河的方家也不是軟柿子,自從道方省長升任書記之後,就將省人大的工作全權委托給了方信。雖然是黨組副書記,副主任,但在趙道方還是省長的時候,相比於薑懷義書記來講,方信同道方省長的關係更密切一些。所以,鐘毅才有了讓吳香梅來硬剛鄒新民。第二也就是,慶合書記昨天和今天已經就煤炭公司的問題找自己談了兩次話,特彆是今年煤炭需求這麼大,但煤炭公司的業務報表卻是虧損的狀態。這個時候,林華北推諉扯皮不服管理,就是在挑戰縣委政府的權威,處理了林華北,業務上也就好開展工作了。
梁滿倉趕忙說道“香梅縣長,您剛剛來,第一天工作就那什麼,是不是有些嚴厲了。”
作為城關鎮的書記,梁滿倉隻是想著把球踢出去,在張慶合和吳香梅的麵前留下一個好印象,而一旦事情鬨大,林華北自然是知道自己和李霞來到了吳香梅這裡告狀,自己倒是無所謂,大不了發配到邊遠鄉鎮,但李霞和鐘瀟虹兩個女同誌遭到什麼樣的報複就不好說了。
吳香梅擺了擺手,神色依舊嚴肅“在其位就得謀其政,既然承擔不起這份責任,那就彆占著這個位置。”在安平鄉曆練了這麼久,自然也能站在鄉鎮乾部的位置上考慮問題,知道梁滿倉心有所憂,看著幾人道滿倉書記是吧,放心,縣委政府會穩妥處理這件事,你們大膽工作就是了。說罷,她拿起桌上的電話,直接撥通了張慶合書記的號碼。
電話接通後,吳香梅簡要說明了一下情況,張慶合在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然後說道“香梅啊,你過來吧,辦公室細說。”
縣委書記的辦公室和縣長的辦公室並沒有在一起,而是由縣委大院裡的主乾道隔離開了。縣委書記的辦公室旁邊的幾間辦公室,是縣委辦公室,而縣長的辦公室旁邊,則是幾位副縣長。
到了張慶合的辦公室之後,吳香梅沒有客氣,就將林華北在篷布費用這件事上的推諉的事做了彙報。
最後補充道這是沒把縣委政府放在眼裡,把縣委政府的工作安排當成了耳旁風。
張慶合搓著眼鏡片聽著彙報,待吳香梅彙報完之後,張慶合卻想得更深一層,更遠一步,如果都免了,確實也就將地區煤炭局得罪了,從個人利益上來講,張慶合倒是無所畏懼,但是從臨平這個產煤大縣來講,得罪了行業主管部門,確實是影響煤炭產業的發展。張慶合想了想,十分平靜地道這麼大的煤礦,竟然搞成了虧損,這裡麵問題嚴重啊。我看這個在重大部署麵前沒有擔當,理由非常合適。但是總經理不當了,還是要予以重用,我看這樣,縣總工會的常務副主席退休了,縣委常委,縣總的主席侯小麗是位女同誌,可以讓林華北去當個正科級的常務副主席吧,幫小麗常委,抓一抓工會工作。”
吳香梅聽完之後,笑了一下道書記,這個縣總工會常務副主席,不算重用吧。
張慶合放下了眼鏡,一臉認真地道香梅同誌,這個我就要指出你認識上的錯誤了,縣總工會可是常委部門,常務副主席是常委部門的二把手,管著全縣工人階級的福利待遇和基本權益,縣煤炭公司一個挖煤的苦差事,換其他人吧。”
書記,您這邊有沒有人選,現在煤炭公司的業務,還很是繁重啊。
張慶合起了身,從櫃子裡翻了一會,掏出了幾份材料,遞給了吳香梅道中央的文件,大力提倡“煤從空中走”,建立發電廠,縣政協副主席王振,以前就是煤炭公司的黨委書記,因為林華北在,隻管了黨務工作。現在牽頭電站建設,進度不錯。
吳香梅道對,我剛聽了他的彙報,思路清晰,專業對口。
煤電和煤炭本來就是一家,讓王振繼續負責煤炭公司和電廠籌備,這樣很多工作不扯皮。
吳香梅聽完之後,有些擔憂地道書記,我今天聽王振同誌彙報,他是因為臨平打人砸車的事被追究了領導責任,才免的職,學武書記把他免了,咱們又予以重用,會不會有人議論到底是學武書記錯了,還是咱們錯了?
啊,香梅,考慮問題越來越全麵了,但從現在掌握的情況來看,打人砸車的事和王振關係不大,反倒是和林華北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學武書記當時處於不掌握全麵情況的背景之下,當機立斷處理了王振,從當時看是完全正確的。通過公安機關的調查,我們現在已經掌握了全麵的情況,了解了事實的一些真相,證明王振在整個事件中,並不知情,所以啊,現在我們也沒有錯。總經理的人選嘛,你手底下有幾份檢討,這個是水寨鄉的黨委書記何厚土當時因為修路,當時事情也不大,就是修路的時候,和組織部長一起去外麵吃飯,當時這麼多人在陣地上,不處理不行啊,當時也有一些阻力,被我給處理了。後來我看了他的檔案才知道,這個同誌曾經在煤炭工作過,而且和林家的幾個人關係很好,。這些天他一天一封檢討,態度還算誠懇,我看可以以副經理主持煤炭企業的工作,戴罪立功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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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香梅剛來,對乾部的情況並不了解,也知道張慶合在用人上,向來是十分大膽的,但還是略作擔心地道他跟林家關係好,咱們用他是不是不太好。
張慶合一臉輕鬆地道正是因為他和林家關係好,咱們才要用他,這也就告訴了林家人,我們縣委不是和什麼家族過不去,而是和不合格的乾部個人過不去。在縣委眼裡,大家都是黨的乾部,和什麼出身,什麼家族,沒有關係。
市委組織部的趙東,正在辦公室裡,一時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失落,作為從地委大院裡長大的孩子,見慣了乾部的升遷,小的時候家裡來的就沒有處級以下的乾部,在趙東的印象裡,縣委書記也不過是是個小小的七品官而已,但長大工作之後,這個印象也就逐漸的有了變化,特彆是自己的父親退休之前,家裡的幾個哥哥姐姐也沒出一個正處的乾部,父親退休之後,那就更彆提了,還好是於偉正顧及舊情,念在父親的麵子上多次力薦自己,自己才到了臨平這個鳥不拉屎的偏遠縣城當了一個副書記。所以,高興的事自己終於成了縣委副書記,失落的是這個副書記是在臨平,而羅騰龍的姐夫常雲超都已經是市政府秘書長了,李老革命的秘書,都是副省長了,同樣是官二代,趙東心裡有落差的。
電話鈴聲打破了辦公室的寧靜,聽到是周海英的聲音,趙東心裡一陣莫名的緊張,於偉正已經提醒了自己,關於臨平的事,千萬不要管了,不然於偉正走後,自己這個副書記不一定能順利到任。
周海英客套了幾句之後,就問道趙科長啊,我這邊不好給偉正叔直接打電話,你在管縣裡的乾部,你給平安縣委聯係沒有。
趙東咽了咽口水,瞟了一眼虛掩著的辦公室門,悄聲的道電話打了,我親自打的。
這麼說張慶合那邊已經知道了?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