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請住手!
望江樓,在京城這種寸土寸金之地,對飲食、環境極具講究的貴族眼中,絕對算不上是頂尖高檔之所,但若論起環境雅致清幽,完全可以排在前十之列。
地處城南四五座書院之間,西鄰鄶水河、東臨碣石矮山,門前無市井車馬的煩擾,也無商販擁擠的俗氣,甚至因為周邊都是書院,還帶著幾分書卷味。
掌櫃的名叫孫不年,不年也許是不過年的意思,他爹沒什麼文化不會起名,但這個名字在望江樓方圓裡卻是個雅稱!
因為孫掌櫃本身就是個雅人!
他有十二件袍子,清一色儒衫,知交朋友都是讀書人,言必「子曰」,號「雅山居士」。
隻是此刻,他有點不太雅,端著一盤鬆鼠金背鱗魚,走向不遠處的雅間,神色變換不斷。
「掌櫃的,為何親自送食?奴家來吧。」一位侍娘親切的迎過來,獻殷勤。
「子曰:不需要。」
孫掌櫃強忍著心中不適,下意識看了眼四周,輕咳一聲:「貴客動快子了嗎?」
侍娘恭敬道:「在吃!」
「去吧!」
孫掌櫃深吸一口氣,拐過一條廊道,走向一處雅間,剛到門前,便聽見裡麵傳出的一陣爽朗的笑聲。
「蔣夫子這首《靜夜思》,雖是淺顯的五言絕句,但卻意清、誌明,情、景、心境,俱都堪稱絕唱!」
「靈夫子過獎了,往年偶爾思念家鄉,隨筆寫下,倒是貽笑大方了!」
「過謙了!要我說徐夫子這首《將進酒》實在是妙極,既有勸酒之意,又有抒發心中萬丈波濤與淩雲之誌的慨然,令人佩服之至!」
「不敢當!不敢當!楊夫子切莫取笑老夫!」
雅間桌塌上,四碟小菜、三壺碧落春釀,菜是好菜,酒是好酒。
周邊五人盤坐,其中三人赫然是出塵澹雅的秦玉流夫子、肥頭大耳體格彪悍的蔣夫子和清瘦的徐夫子。
另外兩人,一位中年女子、一位體格肥胖的老者。
五人談笑了一陣子,中年女子忽然看向一邊沉默寡言的秦玉流:「秦夫子今日一直悶悶不樂,不知是否有心事?」
秦玉流挽了下耳邊秀發,這才輕笑道:「突然想起了梨夫子,我與他相交十三年,亦師亦友,今日正是梨夫子的生辰,不曾想……早已埋骨他鄉!」
蔣夫子幾人不由收斂了笑意。
那徐夫子輕歎一聲:「梨夫子的行蹤本身就有些怪異,莫名休假前往邊塞,不知做何事去,按說邊塞高手並不是太多,以他僅差半步小宗師的境界,又不曾有仇家,為何會殞命?」
蔣夫子搖搖頭:「在下倒是隱約聽說,他臨死前送來了飛鴿血衣!」
「哦?」眾人看向她,「不知血衣上有沒有點名何故?」
蔣夫子沉默片刻,飲下一杯酒水,擦了擦厚嘴唇子:「怕是與那辛卓有關!」
辛卓這二字,其他兩位夫子不太明白,但秦玉流兩人太熟悉不過了,當初伏龍山秋宮閣發生的一切猶在眼前,《孫子兵法》、《道德經》的傳人,便是最近京城流傳的許多詩詞,包括剛剛的兩首,都是此人所作。
隻是在秋宮閣時,親眼見到此人的全身經脈被滅靈師太和東方先生所斷,便是地仙高人在場,怕是也難以恢複。
偏偏梨夫子出事後,直接點了他的名字,不知何意?
徐夫子皺起眉頭:「不知那辛卓究竟是不是薑家世子?」
薑家世子這個人,其他兩位夫子也有所耳聞,據說流落在外十幾年,剛剛認祖歸宗,京城鬨的沸沸揚揚。
中年女人奇道:「薑氏與皇朝同息數百年,門閥廣
大,牽連極深,便是這十多年勢微了一些,但有寧氏老太君和薑九巍在,怕是也無人敢惹!